一瞬间,大量记忆涌入脑海。
黑衣杀手在雨巷拧断脖子的脆响、《狩之舞》反关节扭动的诡异韵律、处理食材灵性脉络的十几种刀路......
四项技能每一项都被分配了5单位暴食之力,相当於五个月时间不眠不休的锻链技艺形成了本能。
林恩感觉脑子有些微微发胀,知道今天已经到了极限。
但好在不影响正常活动——至少端盘子时不会把酒泼到客人脸上。
林恩穿过后厨的皮质门帘,煎牛排的滋滋声混著牛骨高汤的浓香扑面而来。
辛西婭大婶正用铸铁煎钳翻动著三块带骨肋眼,焦褐层在火光中绽开大理石纹路。
她粗壮的小臂同时搅动著汤锅里漂浮的菜叶,案板上那盆新鲜蔬菜沙拉还沾著晨露。
但时这位长辈却是异常的沉默,林恩见后也嘆了口气道:“婶婶......”
铸铁煎钳夹起肋眼牛排的瞬间,油脂滴落炭火的爆裂声填满后厨寂静。
辛西婭大婶的鯨骨围裙带扫过地板裂缝里的醃鱼碎渣,转身时汤锅蒸腾的雾气在她眼角皱纹间凝成水珠。
“小阿克曼......”她粗糲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著煎钳握柄的旧烫伤,“你真要走?”
林恩的指节擦过蔬菜沙拉盘沿的晨露,水珠沿著木桌纹理滚动。
“大概一个月之后,我就会坐船前往新大陆。”
冷藏柜的嗡鸣声吞没了案板下老鼠啃食残渣的悉索。
却吞不掉煎台边缘那三道被醉鬼划出的刀痕——十年前原主父亲老阿克曼为护店留下的疤。
“这酒馆也不是一定要卖,可以留著等三四十年后旧大陆局势重新安定,再回来继续经营。”
林恩抓起抹布擦拭溅到台面的牛油。
“咚!”煎钳被辛西婭大婶重重砸在铸铁灶台上,震得汤锅里的菜叶打转。
“你老爹当年拎著剔骨刀才从高利贷手里抢回这破店——”
她的围裙带绞在醃鱼桶边缘晃荡,眼角已经湿润了起来。
“非走不可?国会的老爷们真会纵容那群疯狗继续撕咬下去?”
林恩的指节无意识摩挲著案板边缘的刀痕——这痕跡是两年前討债人用砍刀留下的。
“这世道最多十五年就要变天,婶婶,普尔思的战爭齿轮早晚会重新开动,碾碎的也只会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骨头。”
辛西婭的旧围裙此刻正掛在醃鱼桶沿,像面投降的白旗:“三十年后...”
剁骨刀“咚“地劈进橡木砧板,冻肉碎渣溅到围裙上:“等你在新大陆討了老婆生了崽子,还能记得这门帘是往左掀还是往右扯?”
林恩的指节叩响冷藏柜的铜把手:“吧檯第三块裂痕下埋著老爹的菸斗——”
他扯开领口,就看到锁骨处有一块酒樽刺青:“等这纹身传给儿子或孙子的那天,就是回阿克曼酒馆重掛招牌的日子。”
辛西婭突然转身搅动汤锅,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通红的鼻尖:“小崽子翅膀终究是硬了...”
她舀起勺滚烫高汤淋在牛排上:“滚去新大陆前把地窖那桶黑麦威士忌搬走!省得老娘每次擦酒柜都想起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冷藏柜的嗡鸣声中,林恩瞥见案板裂缝里卡著半片发黄的相纸——那是年仅八岁的原主踮脚擦吧檯时,辛西婭用老式相机拍下的画面。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间想卖就卖的酒馆,但对辛西婭大婶而言,这里是她半生血汗浇铸的锚点。
......
蒸汽钟敲响整点时,酒馆的门帘被不同行业的衣角掀起又落下。
码头工卷著海腥味爭论暴徒能撑几小时,会计夹著公文包痛斥《自由宪章》被焚,林恩还不忘將加料的黑啤酒偷塞给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