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那辆紧追不捨的黑色马车內。
车夫有些不耐烦地对乘客说道:“我说这位客人,要是对方一直这么兜圈子,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干耗著吧?我也是要赚钱的。”
凯因曼面色阴沉,从怀中摸出两枚王国金幣,不耐烦地塞进车夫的钱袋里,拍了拍。
“闭上你的嘴,好好跟著就行,钱少不了你的。”
“好好好,这就跟上。”
车夫脸上的不满立刻被諂媚的笑容取代。
凯因曼的內心焦躁不安。
教廷那些人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儘快找到那批赃款的下落,否则,他那温馨的家庭,可爱的女儿,都將面临未知的危险。
他並不知道,就在此刻,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静静地停在不远处的屋檐上,用那双燃烧著幽紫色魂火的眼眸,冷冷地注视著他。
片刻之后,科瓦斯悄无声息地飞回霍恩的马车,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主人,跟踪者是凯因曼队长。】
霍恩眼中闪过一丝瞭然。
果然是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这傢伙如此明目张胆地跟踪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既然他这么想跟,那就让他跟个够吧。”
霍恩对洛克道:“去城西,晨露街的『旅人休憩”旅店。”
“是,大人。”
洛克不问为什么,马车掉头,朝著新的目的地驶去。
不多时,马车在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还算乾净整洁的旅店门口停下。
霍恩整理衣摆,从容下车,走进了旅店。
后方,凯因曼见状,立刻对自己的车夫低喝道:“停车!”
他匆匆下车,又从隨身行囊中取出一顶宽檐帽戴上,这才快步跟了上去,潜入旅店。
凯因曼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四周,很快便看到霍恩的身影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他脚下不敢怠慢,生怕跟丟了,迅速踩著木质楼梯向上追去。
然而,当他刚刚踏上二楼的楼梯转角,准备搜寻霍恩的踪跡时,却发现目標並没有走远。
霍恩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转角的阴影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凯因曼一抬头,便与霍恩那双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眸撞了个正著。
“凯因曼队长,”霍恩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
糟糕。
凯因曼心中一惊,但脸上並未露出丝毫慌乱。
他迅速调整好情绪,镇定地说道:“霍恩,我才要问你,在市区里兜兜转转,究竟想干什么?按照规定,队员无故不得请假。你今天突然请假,却又行踪诡秘,我严重怀疑,
你是不是与某些邪教组织有所勾结!”
“呢—你这是倒打一耙。”
霍恩嘴角抽抽,赫利俄斯之眼却早已开启,凯因曼身上那代表谎言与焦虑的驳杂情绪光谱,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底。
这傢伙不老实,果然是在说谎,
霍恩没有与他爭辩,只是侧身推开了身旁一间客房的房门。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那就进来聊聊吧。”霍恩语气平静,“我的確发现了一些关於邪教的线索,只不过,是关於圣焰教廷的。”
凯因曼听到圣焰教廷四个字,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下散开的房门,又看了看孤身一人的霍恩。
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而且霍恩的实力远不如他。
略作思付后,凯因曼迈步走进了房间。
霍恩在他之后进入,然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古朴的界限天秤,隨手掛在了房门內侧的把手上。
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房间,判定通过,现在整个房间都进入影响范围。
刚刚在房间中央站定的凯因曼见状,眉头立刻紧锁:“霍恩队员,你这是做什么?”
霍恩笑了笑:“没什么,凯因曼队长。这只是一件有趣的封印物,能確保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传递到房间外面去。”
凯因曼脸色骤变,心中警铃大作!
“鏘!”
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剑尖直指霍恩,厉声质问道:“霍恩赫卡莱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恩看著他紧张的模样,摇头。
“凯因曼队长,你好奇怪,明明是你跟踪我,然后现在还反问我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科瓦斯的身影悄然浮现在霍恩的肩头。
“科瓦斯,”霍恩下令,“让他把此行的目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幽紫色的魂火在科瓦斯眼眶中微微一闪。
一股无形的灵魂波动瞬间笼罩向凯因曼。
凯因曼只觉得脑中一阵恍惚,仿佛有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住了他的意志。
他想要抵抗,但科瓦斯普升三转后,蛊惑的能力已今非昔比,而他自己也不过是三转巔峰的实力,心神又因霍恩的连番举动而有些失守。
一种难以抗拒的衝动,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口。
“我我是受到了圣焰教廷的邀请和威胁如果我不能找到血镰卡尔加斯藏匿起来的那批赃款,我的妻子和女儿就会有危险!而且我也想要提前找到那笔赃款,
据为己有!”
话一出口,凯因曼自己都愣住了,他惊孩地发现,自己竟然將心底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
虽然身体依旧受自己控制,但这份力量实在太过诡异。
他立刻意识到,是那只诡异的乌鸦搞的鬼。
“该死的死灵法师!”
凯因曼虽然嘴上骂霍恩,实际却握紧长剑朝著一旁的科瓦斯刺去。
科瓦斯见状,身形在黑暗中闪动,瞬间传送开。
刺了个空,凯因曼心头一惊,隨后变转角度,顺势劈向霍恩。
强大的劲气让房间內的摆设全部飞扬起来,桌椅也掀飞。
如果换作以前,这一击霍恩是不敢抵挡的,现在嘛“
霍恩抬手。
“砰!”
一面厚重的骨盾凭空浮现,精准地挡在了凯因曼的剑锋之前,沉闷的撞击声后,骨盾表面出现寸寸裂痕。
三转剑士的全力一击,没有直接击穿。
“什么?!”
凯因曼惊讶,警惕的后退。
霍恩则心中瞭然。
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这傢伙,果然和血镰卡尔加斯有联繫,而且还被圣焰教廷给拿捏住了。
他看著警惕的凯因曼,突然笑了笑。
“凯因曼队长,你不必如此激动,我的確知道那批赃款在哪里,那可是——整整一万枚王国的金幣啊。”
一万金幣!
听到这个数字,凯因曼的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甚至暂时压过了警惕与惊讶。
怪不得教廷那些人如此看重这批財物,如果他能將这笔巨款弄到手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杂念。
“霍恩赫卡莱斯,既然你知道赃款的下落,就应该立刻將其上交给巡逻队,上报给指挥官!这笔钱属於王国,我会亲自在指挥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绝不追究你之前的可疑行径!”
霍恩闻言,笑一声。
“凯因曼队长,你这傢伙,还真是鬼话连篇。什么为了王国,为了巡逻队,恐怕是你自己想要独吞这笔钱吧?”
凯因曼被他说中心事,倒也坦荡:“没错,我的確凯这笔钱,既然你不肯乖乖交出来,那我就亲自来取!”
“对啊,想要什么说出来就好,做人別那么累。”
“死灵法师,你虽然能挡下我的一时攻击,实力上確实有所隱瞒,我们都低估了你。
但你一个死灵法师,又能释放多少次那样的防御法术?身边只有一个辅助类型的亡灵使徒,其他隨从都没带,你太自大了,我今天,可以轻易地杀死你!”
凯因曼再次鼓动斗气,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霍恩看看他,挑了挑眉,从法袍下取出了厚重的白骨书。
“谁说我自大了?谁又说我没带使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