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转的多头骸骨角蛇缠住蟹怪的一条腿，三转的重装卫士们死死顶住另一条，无数骷髏战士悍不畏死地爬上它的身体，用武器劈砍。

“灵魂锁链。”

霍恩举起法杖，试图用灵魂锁链禁錮它，却惊讶地发现，那漆黑的锁链竟直接穿透了它的身体。

“主人。”科瓦斯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这东西没有灵魂，我尝试蛊惑，但毫无作用。”

憎恶—

霍恩想起了这个名字，这是一种用无数生物血肉拼接而成的怪物，根本不是正常的亡灵。

他立刻切换战术。

“骨矛术！”

晋升后的骨矛精准地刺入蟹怪的背甲。

“噗噗噗！

无数细小的骨刺从其体內爆发，瞬间將它扎成了一个刺蝟。

但这点伤势对它庞大的身躯而言，无伤大雅。

只见它身体一阵蠕动，便將所有骨刺挤了出来。

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生物，不存在要害一说。

更令人惊骇的是，它竟开始模仿布鲁斯，身体迅速变形，化作一头浑身血肉、背部长满骨刃的四足怪物，速度猛然加快，在战场中横衝直撞，將骷髏成片地撞碎。

“厉害，它还能够通过改变形態来交替属性。”

霍恩皱眉，正思考如何应对。

却察觉到，这怪物正在吸收死去士兵的尸体来恢復自身。

不能再这么让它吸收下去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打越多，此前的人类王国没有解决掉它，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有人类，立刻后撤！”

霍恩立刻命令米拉带领所有人类撤退。

他们相互帮扶，拖著受伤的队员从下来的那个洞窟往外走。

在亡灵军团的掩护下，这一步进行的很顺利。

“冕下，我留下来帮您！”

安提罗还想留下帮忙，被霍恩一声喝退：“留在这里只会给我添麻烦。”

安提罗不敢再多说，等到所有活人都撤离，只剩下霍恩和他的亡灵军团。

看著眼前的怪物，霍恩眼神认真。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他高举法杖，天赋法术发动。

“墓园。”

“轰隆！轰隆隆！”

无数巨大的墓碑衝破冰层，拔地而起。

所有被击碎的骷髏，无论是骨头渣还是完整的骸骨，都开始重新匯聚、爬起，再次投入战斗。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消耗战。

失去了大量血肉的补充。

憎恶不断被消磨，体型越来越小，最终，它被削弱成了一个正常骷髏大小的血肉团。

即便如此，它的力量依旧大的惊人。

但当霍恩一步步靠近时，它明显不敢再放肆，竟缓缓向后蜷缩。

“你这傢伙，还挺能变。”霍恩饶有兴致地看著它。

那团血肉似乎听懂了，开始变换形態，先是变成了刚才战死的城邦士兵，见霍恩依旧让亡灵逼近，它又变成了米拉的模样。

霍恩挑眉，动作慢了半拍：“有点意思，不过，我照样会杀了你。”

血肉团再次改变，这一次，它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赤身裸体，抱著双膝蹲在地上，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著霍恩。

霍恩停住了脚步。

这傢伙，是在求饶吗？

他有些无语：“快变回去！你以为变成这样，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吗？”

“人类—別—杀我。为稚嫩又生涩的声音响起。

霍恩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有什么才艺？”

小女孩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理解他的话。

片刻后，她伸出粉嫩的小拳头，对著身下厚实的冰层，轻轻一拳。

“轰咔！”

坚不可摧的冰层，瞬间蛛网般裂开。

霍恩咂舌，这力量，简直逆天。

他转头问向一旁的格罗姆：“你能做到吗？”

格罗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艰涩地回应：“很—难。”

“行吧，你毕竟是剑术大师。”霍恩表示理解。

他的试想中，会將格罗姆培育成一个亡灵大將，如果有合適的骷髏马，培育成死亡骑士也不错。

那小女孩见霍恩没反应，又是接连几拳，將冰层彻底砸碎，地动山摇间，她从冰层深处取出了一个古朴的木盒。

她將盒子推到霍恩面前。

“重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

霍恩依旧保持警惕，让一个小骷髏上前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著一枚青铜钥匙。

通往下一层的钥匙，居然在这里？

“你从哪里拿来的？”

霍恩询问。

“人类的军队—吃掉他们，带著王冠的人—身上。”

憎恶小女孩缓慢的说著，声音很是生涩。

“原来如此。”

霍恩点点头，旋即又对小女孩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和我签订契约。”

“契约—是什么？”

小女孩歪著头。

“契约代表臣服，用灵魂来绑定。”

霍恩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问题来了，灵魂契约，需要对方有灵魂。

这傢伙真的有灵魂吗—

他看著小女孩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什么。

“先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小女孩听话地变了回去，瞬间皮开肉绽，化作一小堆不断蠕动的血肉之墙。

这巨大的反差让霍恩差点吐出来。

霍恩强迫自己直视这堵墙，查看著仔细搜寻，哪怕有一丝残存的灵魂也好。

结果他找了半天看的人都掉san过半了，愣是没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灵魂。

“不行了，再看下去虽然顶得住，但估计今天明天不用吃饭了。”

霍恩强忍著不適，停止寻找，死灵法师虽然灵魂强大，但这种噁心的东西並不是说灵魂强大就能完全免疫，只是说抗性更强。

抱著试一试的想法，他將一张灵魂契约的捲轴推了过去。

谁曾想。

那团血肉竟直接將捲轴吞了下去。

霍恩心说要糟，结果下一秒，捲轴又被吐了出来，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的身体。

一股微弱的联繫，在他和这团血肉间建立。

“嗯，居然成功了，你在逗我吗？”

霍恩自己都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抱希望，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签订契约。

他开始追寻这股微弱的联繫。

然而，感知到联繫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洪流，憎恨、绝望、痛苦、疯狂瞬间淹没了霍恩的意识。

那感觉，就仿佛溺水之人被强行灌入了全世界的污水。

“呕—”

霍恩眼疾手快，立刻切断了感知，撑著膝盖一阵乾呕。

他意识到，绝不能让这东西长时间保持这副掉s的模样，否则迟早会通过灵魂契约，反向污染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变成那个小女孩的样子。”

血肉蠕动，再次变回那个赤裸的小女孩。

儘管双目无神没有焦距，如同玩偶，至少不是那副噁心的姿態。

外貌是很重要的。

霍恩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遮住她的身体抱了起来。

他看著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严厉地说道：“从今以后，你不叫憎恶，你叫露西婭，象徵光明，要心怀善良，明白吗？”

小女孩，不，露西婭咀嚼著这个名字，她不明白，但很多事情不需要明白，她知道自己活下来了，这刻在本能里的求生欲。

“我—是，露西婭。”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露西婭—饿了。”

霍恩这才想起，开始查看起对方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