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缓缓举起双手,掌心向外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放轻鬆,朋友。”她的声音刻意放缓,带著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用不著动刀子。我是…同路人。”
她再次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我感觉到了召唤,我敢打赌,你也是。”
夏林注意到,在那张堆满了杂物的破旧书桌上,摊开著一本日记本,封面上潦草地写著“拉斯·维恩”的名字。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死死盯住了塞拉,不再是之前的疯狂游移,一种扭曲瞭然的神色,在他脸上慢慢浮现。
“那些……那些窗户……”他低语道,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你是『它』的另一扇窗。”
“比喻虽然粗俗,倒也不算完全离谱。”
她回应道,夏林注意到,她又一次避开了直视对方的眼睛,“我们需要谈谈。私下里。”
说话间,她意有所指地瞥了夏林一眼。
夏林耸耸肩,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摆出一副“你们聊,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背景板”的姿態。
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恐怕不是他能听懂,或者说,不是他应该听懂的。
塞拉走近几步,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某些无形的听眾:“那位全视者似乎对各种不同的视角情有独钟,不是吗?真是包罗万象的收藏啊。”
拉斯发出一声短促而苦涩的笑:“而有些视角……最终会变成囚笼。当风景再无变化,唯一的访客便是那个透过你的双眼窥探一切的东西。”
“有人或许会琢磨,这玻璃是否能从內部擦拭乾净呢。”塞拉的声音带著一丝试探。
“又或者……直接打碎。”拉斯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烁起一种绝望的狂热,“即便碎片会割伤动手的人。为了片刻的……真正的寂静,有些代价是值得付出的。”
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著脖子上掛著的一个小小的护身符,那护身符表面微微搏动著,设计看上去几乎像是某种活著的微型有机体。
夏林虽然听不清他们每一个字,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巨大而共通的恐惧,以及某种围绕著他们“宗主”的可怕秘密。
这两个人,就像是被同一条无形锁链拴住的囚徒,在绝望中寻找著虚无縹緲的解脱。
突然,拉斯挺直了身体,之前那股偏执的疯狂突然退去,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平静笼罩了他。
“我一直盼著能有其他人找到我,”他声音出奇地平稳,目光直视著塞拉,眼中甚至带著诡异的感激,“一个见证者。证明『它』是可以被反抗的。”
然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布满蛛网的低矮天板,仿佛在对某个看不见的存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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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伟大的凝视者,瞬间的收集者!”拉斯高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的狂喜。
“你透过这些眼睛观看,你品尝我们的恐惧,你沉醉於我们短暂的生命!但是听著:这具容器,由我亲手敲碎!”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猛地抓向脖颈间的护身符,口中飞快地吟诵起一段扭曲的隱秘祷文。
紧接著,他用力捏碎了那个微微搏动的护身符!
房间內的烛火瞬间凝固,隨即猛地向內一缩,光芒变得惨绿。
一种非自然的酷寒席捲了整个小屋,墙壁上那些疯狂的符號仿佛活了过来,扭动著散发出不祥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