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轻柔,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女神的光辉不仅照耀苦难,也也鼓励她的孩子们,在经歷了残酷的试炼后,適当地—-品尝一下这尘世间的欢愉,夏林先生。”
她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迷乱的眼眸,有如猫爪挠人痒痒般的邀请,:“我住的房间,就在工会后面的那栋小楼里,很安静,窗外的月色————也很美。”
夏林心中猛地一盪,酒意瞬间醒了大半:“哦?那可真是荣幸之至。美丽的月色,自然要与美丽的女士一同欣赏,才不算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啊。”
就在夏林心中暗喜,美滋滋地幻想看今晚与神裔小姐姐“秉烛夜谈,共赏明月”的美好夜晚时,那杯来自矮人地窖的“熔火之心”,终於异常凶猛地,露出了它隱藏在甜美果香之下的拧獠牙。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的热浪,如同失控的熔岩般从他的胃里直衝上来。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篝火、人群、断壁残垣,都开始扭曲、旋转,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令人作呕的色块。
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仿佛有某只了不得的猴子在里面翻跟头。
“幅这酒后劲儿—有点大—夏林感觉脑袋像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脚下更是如同踩在上,站都站不稳。
“呕一一”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呼与歌唱声中,夏林这声带著浓郁发酵穀物气味的乾呕,显得格外清晰。
他猛地弯下腰,扶著旁边一棵在战火中被烧得只剩下半截的焦黑树干,將刚喝下去没多久的“熔火之心”,连同之前吃的那些烤肉、硬麦饼,以及更早些时候下肚的劣质麦酒,一股脑儿地、稀里哗啦地,全吐了出来。
就在夏林吐得七荤八素,感觉自己五臟六腑都快要从喉咙里咳出来,几乎要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的时候,一个穿著深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伸出一只同样被斗篷袖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位朋友看起来喝多了,”斗篷人的声音不大,经过了某种处理,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纪,只是带看一种平稳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我扶他去旁边休息一下吧。”
神魂术士优雅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绸手帕,轻轻擦了擦自己因为实际上啥都没沾到衣角,语气平淡,却带著几分嫌弃:“既然夏林先生不胜酒力,那今晚的月色,看来还是由艾拉拉独自欣赏,更为雅致一些。”
说完,她没有再多看夏林一眼,便转身,提著裙摆,步履从容地朝著工会后方那栋属於她的小楼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喧囂的庆典。
莉拉一直躲在不远处,偷偷地关注著夏林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夏林突然吐得一塌糊涂,又被一个神秘的斗篷人扶走,而那位让她感觉有些“威胁”的神裔小姐则头也不回地独自离开,心中顿时充满了无数的问號。
“那个斗篷人是谁?夏林他-他没事吧?”强烈的好奇心如同小猫的爪子般挠看她的心,驱使看她悄悄地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借看夜色的掩护,远远地跟在了斗篷人和夏林的身后。
夏林此刻已经醉得神志不清,走路都像是在跳某种怪异的扭摆舞。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那双因为酒精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睛,將眼前这个扶著他的人影,错认成了之前与他相谈甚欢的神裔小姐。
“艾拉拉—..艾拉拉小姐——..”
夏林醉眼朦朧,“今晚——今晚的月亮·——
美好的夜晚·——”
斗篷人发出一声仿佛从喉咙深处逸出的,带著几分难以察觉玩味的轻笑。
他或者她却没有回应夏林那顛三倒四的胡话,也没有甩开夏林那只不规矩的手,只是继续沉默地扶著他,朝著冒险者工会內部,那几间提供给冒险者临时休息的客房方向走去。
尾隨而至的莉拉,像只警惕的小猫般,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口那堆倒塌的木料后面,只探出半个小脑袋,紧张地注视著小巷深处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正想再靠近一些,看清楚那斗篷人的样貌,以及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就在这时,一阵带著寒意的夜风吹过,將那斗篷人原本拉得很低的兜帽,吹得向后掀开了一角。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兜帽便重新落下,但更重要的是,莉拉清楚地看到,在斗篷人扶著夏林摇晃身体的手臂处,那宽大的斗篷衣袖因为拉扯而向上滑开了一小截,露出了手腕上一片在清冷月光下闪烁著幽暗光泽的红色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