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瀰漫著浓郁的鱼腥、焦油、牲畜粪便以及各种不知名香料混合的刺鼻气味,熏得人头昏眼。
码头上,各色人等川流不息。
光著膀子、浑身肌肉虱结的码头苦力,推著堆满货物的独轮车,嘴里骂骂咧咧;穿著体面、挺著肚子的商人,在几个彪悍护卫的簇拥下,大声呵斥著手下的伙计;头戴巾、耳朵上掛著铜环的水手,三五成群地勾肩搭背,高声谈论著哪个港口的妞儿最带劲,或者哪家酒馆的朗姆酒最便宜;
甚至还能看到几个贼眉鼠眼、裹著破烂斗篷的傢伙,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进行著某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这里是財富的匯聚之地,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夏林和塞拉按照任务凭证上的指引,在迷宫般的码头区七拐八绕,终於找到了那艘名为“海蛇號”的货船。
那是一艘大型双桅帆船,船身刷著暗绿色的油漆,船舷上布满了风浪侵蚀的痕跡,显然是艘有些年头的老船了。
此刻,在“海蛇號”的船头甲板上,正爆发著激烈的爭吵。
一个穿著沾满油渍的丝绸马甲,身材矮胖,头髮梳得油光可鑑,活像只刚从油缸里爬出来的耗子,正急得满头大汗,对著面前三个凶神恶煞的冒险者解释著什么。
他胸前掛著一枚小巧的金制算盘。
那三个冒险者,两男一女,个个装备简陋,脸上带著怒气,为首一个络腮鬍壮汉更是把唾沫星子喷了那矮胖男人一脸。
“放你娘的熏鱼!格罗索!”络腮鬍壮汉咆哮著,声音如同打雷,“你说那只是只没断奶的小猫崽子!结果呢?!那玩意儿身上像是披了层活动的影子,有时候看过去,爪子比蜘蛛还他妈多!
老子差点被它那两根甩来甩去的尾巴抽瞎了眼!还他妈观赏动物?!我看你这船上是准备开个异界动物园吧!”
另一个瘦高个冒险者也跟著帮腔,声音尖利:“没错!那黑炭球一样的怪物,走路都带著重影!不止两只眼睛,红得像烧炭!一口就能咬断精钢盾牌的边儿!五十个银幣就想让我们去跟那种从哪个神明噩梦里爬出来的玩意儿拼命?你当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吗?!”
那女冒险者则抱著胳膊,冷笑连连:“格罗索老板,我看你这船上运的,不是什么『观赏动物”,是准备送去哪个黑市斗兽场的怪物吧?这买卖,我们不干了!订金也不退了,就当是给我们兄弟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愿你的钱袋被地精搬空!”
“哎哟!我的各位屠龙英雄,寻宝大师!”矮胖商人格罗索哭丧著脸,几乎要跪下来了,他双手合十,对著胸前的吊坠猛亲了几下,“阿巴达在上啊!那真是从遥远的天洲,九死一生才运回来的『墨玉幻影豹”!它—它只是有点水土不服,对,水土不服,才显得—,『活泼”了点!
平时温顺得像只刚出生的羔羊,最喜欢的就是被挠下巴!”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堆起諂媚的笑容:“一定是这几天的海风吹多了,吹乱了它的贵族脾气,
才——才不小心惊扰了各位英雄!这样,我再加—五十个银幣!整整五十个!外加我船上最好的三桶矮人黑麦酒!只求各位发发慈悲,帮我把它弄出来!阿巴达会记住各位的慷慨!”
“胚!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老子看你是想让我们去给那怪物当开胃小菜!”络腮鬍嘧了一口,“兄弟们,我们走!这趟浑水,谁爱趟谁趟去!愿你的船被海怪拖进马桶里!”
说完,那三个冒险者便骂骂咧咧地推开格罗索,头也不回地走了。
格罗索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急得直脚,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夏林和塞拉,眼晴顿时一亮,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两袋会走路的金幣般,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两位!两位英雄!行行好!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