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用早已乾涸发黑的血液,写著一些扭曲的、如同蠕动虫般的文字。
塞拉接过那张散发著不祥气息的羊皮纸,她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在那些扭曲的符號上扫过,竟没有丝毫停滯。
这些对夏林来说如同天书的文字,在她眼中似乎清晰易懂。
“炼狱语,九狱的语言。”塞拉对夏林解释。
她將羊皮纸凑到眼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扭曲的符號,仿佛在通过触感解读其上残留的微弱能量。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一旁的鲁斯几乎要因为紧张而室息。
“这是一份与治疗疾病”相关的契约,毫无疑问。”她抬起头,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光芒一沉,变得深不见底,“但是——最重要的部分,关於『代价”和『代价的执行方式”,全都没有。”
真相的轮廓,只露出冰山一角,却更显狞。
但可以確定的是,这不是祝福,而是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魔鬼—”塞拉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著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厌恶,“不是深渊里那些混乱愚蠢的恶魔。这些傢伙来自九狱,是整个多元宇宙里最顶尖的讼棍和骗子。”
夏林心里一沉。
魔鬼,这可比单纯的怪物麻烦多了。
在他的认知里,这些长著角和尾巴,浑身散发著硫磺味的混蛋,最擅长的不是用爪子撕碎你,而是用一份份文字优美、条款严谨,却文处处是陷阱的契业,將你的灵魂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从最低等、负责散播谎言的小魔鬼,到传说中统治著地狱层面、玩弄凡人国度的魔鬼大公,他们构建了一个等级森严、以契约为基石的邪恶帝国。
它们向凡人提出各种条件,从签署一份地狱契约而获取的强大力量,到向邪神低语换来的扭曲恩惠,甚至还有许多更微妙的交易。
那些屈服於这些诱惑的人,会发现自己死后会在地狱的深坑中遭受无尽的折磨,在那里唯一逃脱的希望就是晋升为地狱中的魔鬼,去坑害另一个凡人。
“感觉像是某种传销组织。”夏林在心里吐槽“居然——真的是魔鬼—.”鲁斯看著那张羊皮纸,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怎么会”
“但这事仍有疑点。”塞拉將那张契约残片收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夏林和鲁斯,“通常,
魔鬼设下这种圈套,是为了在契约完成的瞬间,撰取许愿者的灵魂。可如果凯尔是许愿者,为什么是男爵中了招?这对魔鬼有什么好处?”
“就好像契约还没有完成?”夏林补充道。
这些疑问,让刚刚明朗的案情,再次陷入了迷雾。
“好了,先不管这些。”夏林当机立断,“我们得去凯尔的房间看看,也许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走吧,鲁斯。”夏林对依旧愣在那里鲁斯说道。
“哦.....好。”鲁斯似乎有点神不守舍。
他们再次返回凯尔的家。
凯尔的房间在二楼的阁楼,空间不大,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飘著乾草和旧木头的味道。
一张用乾草铺就的小床靠著墙,床边的木箱上放著几件叠得还算整齐的旧衣服。
唯一的窗户很小,一块玻璃上还有著细微的裂痕,午后的阳光从那里透进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束。
墙上贴著几张用木炭画的简笔画,画著森林里的兔子和一只咧嘴傻笑的大熊。
房间里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夏林只是在床对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空著的、用柳条精心编织的笼子。
那笼子很小,门上的插销没有扣上,看起来像是用来装松鼠或者別的什么小动物的,里面还铺著些柔软的乾苔蘚,散落著几片吃剩的坚果壳和一两根色彩鲜艷的野鸟羽毛。
“看来我们的凯尔,还养了个小宠物。”夏林用剑鞘戳了戳那个空笼子,“只是不知道,这小傢伙现在跑哪儿去了。”
他话音刚落。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爭吵声,一个尖锐而充满怒意的男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屋內的死寂。
“把门打开!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们这些骯脏的魔鬼孽种,还想躲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