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火把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照亮了地面上黏腻的水渍,以及墙角那些纠结成团的航脏蛛网。
黑暗深处,传来单调的滴水声,“滴答———滴答———.”,如同为某个囚徒的生命在倒数计时。
地牢里並没有凯尔的身影。
借著灯光,他们看清了地牢角落里的景象一一凯尔的父母,正手脚被缚地蜷缩在那里,嘴里塞著航脏的破布,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凯尔凯尔被带走了!”老木匠在被解开束缚后,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不在这里。”夏林摇了摇头,扶起了这对可怜的夫妇,“看来那个圣武士比我们想的更谨慎。你们先別急,我们正在想办法。”
凯尔的母亲玛拉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鲁斯的身影,她有些担忧地问:“那个孩子鲁斯他他没事吧?他刚才对我们发那么大的火,一定是被嚇坏了。”
“他没事,就在外面。”夏林回答。
玛拉闻言,鬆了口气,她看著夏林,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与怜爱:“唉,鲁斯—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不是我们亲生的。几年前,他父母嫌他—嫌他长得怪,就趁著夜里,把他扔在了村外的林子里,自生自灭了。”
老木匠嘆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们是在奥兰多认识他的。那时候,我们还在奥兰多开木匠铺,凯尔-他在城里一个堆满垃圾的巷子里,发现了当时又瘦又小的鲁斯。那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好几天没吃东西,就剩一口气了。是我们的凯尔,求著我们,才把他带回了家,收留了他。
“一开始,一切都还好。”玛拉接过话头,眼神中流露出怀念,“鲁斯很懂事,也很感激凯尔,两个孩子跟亲兄弟一样。可后来-后来他认识了城里一帮不三不四的傢伙,加入了那个叫——?叫“贼裔』的组织,就全变了。”
“他变得-鬼鬼票票的,有时候几天不回家,回来身上就带著伤,还带著来路不明的钱。”老木匠脸上写满了无奈,“我们一说他,他就跟我们吵架,说我们不懂他的“生存之道』。”
“我们最担心的,还是凯尔。”玛拉的声音带著哭腔,“凯尔这孩子心眼实,总护著鲁斯,我们真怕-—-怕他也被鲁斯带坏,跟著加入那种组织。所以,我们才变卖了奥兰多的铺子,带著凯尔搬到了落叶镇这个偏僻地方,就是想让他离那些是是非非远一点。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些灾祸·—”
听完这对夫妇的讲述,夏林和塞拉才明白鲁斯那过激反应背后的缘由。
“好了,你们先別说这些了。”塞拉打断了他们的回忆,她的语气虽然冰冷,却不像之前那样带著尖刺,“这里不安全,你们不能久留。你们先去镇外那个废弃仓库等著我们,如果我们明天正午之后没回来你们就自己走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凯尔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安顿好凯尔的父母,让他们从后门悄悄离开后,夏林和塞拉才开始仔细检查这间空荡荡的地牢他举著提灯,在潮湿的墙壁上仔细检查起来,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跡。
很快,他便在靠近地面的一处墙角,发现了一些用木炭画的简笔画,以及一些用稚嫩笔跡写下的笔记。
画中,一个小小的、长著角和尾巴的提夫林男孩,正和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松鼠,在阳光明媚的森林里追逐、玩耍。
那画风虽然幼稚,却透著一股子纯粹的快乐。
而在图画旁边,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跡记录著一个孩子的秘密:
““..—它说它叫『小坚果”,是森林里的精灵,有神奇的力量—它说它能帮我实现任何愿望“..妈妈病了,小坚果说它可以治好妈妈———但它需要一点“代价”—“
“它答应我了,它一定会来救我出去的—“
小坚果?松鼠?
夏林的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瞬间將几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凯尔房间里那个空著的松鼠笼子男爵儿子凯伦肩膀上那只宠物松鼠.
难道说“你也想到了吧。”
塞拉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只松鼠,或者说,那个偽装成松鼠的东西。这一切,恐怕都是那个魔鬼布下的局。但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夏林在心中回应,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了上来:“没错。可以肯定的是,男爵昏迷也是它搞的鬼。看起来它的布局还没完成,只要没完成,一切就都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