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入口处立著一个粗糙的石制拱门,上面用通用语刻著“长石镇”的字样。
镇內的道路用大块的鹅卵石铺就,街道两侧的房屋大多是两层甚至三层的木石结构建筑,屋顶铺著厚实的木瓦,一些建筑的窗户上还装著昂贵的玻璃。从这些细节判断,这绝不是一个贫瘠的穷乡僻壤,而是一个相当富庶的边境贸易城镇。
但这份繁华,却被一层诡异的冷清所笼罩。
已经是傍晚时分,按理说正是镇民结束一天劳作,酒馆和饭店最热闹的时候。可街道上却行人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影,行色匆匆,宽阔的街道上却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建筑间迴响,显得格外突兀。
大部分店铺的门窗都紧紧关闭,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只有零星几家铺子还亮著灯,比如街角那家掛著“旅行者之家”招牌的酒馆,还有一家似乎是杂货铺的店面,但门口都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客人进出。
风从长街的另一头吹来,带著一丝山野的寒意,捲起几片落叶打著旋儿飘过。
空气里闻不到饭菜的香气,也听不到孩童的嬉闹声和商贩的叫卖声。
整个小镇,就像一幅色彩明亮却又被抽去了所有声音的诡异画卷,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真怪。”夏林握紧了剑柄,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但他身上的疲惫和血污催促著他找个地方歇脚。
“或许,他们只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塞拉的意念带著几分淡漠,“走吧,先进去歇歇脚,顺便打听一下去布雷沃的路。”
两人將马拴在旅店外的木桩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橡木门。
酒馆內,光线昏暗,空气中瀰漫著麦酒发酵的酸味和淡淡的菸草味。
几个客人稀稀拉拉地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都低著头,默默地喝著杯子里的东西,没有人高声谈笑,甚至没有人交谈。
整个酒馆里,只有木柴在壁炉里燃烧时发出的啪声。
一个身材微胖,留著两撇精心打理过的小鬍子,看起来像是老板的中年男人,正靠在吧檯后,
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著一只早已光洁如新的木製酒杯。
看到夏林和塞拉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脸上挤出一个公式化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
“两位旅行者,来点什么?”
夏林走到吧檯前,將一枚银幣放在那被酒渍浸得发黑的木头上:“两杯最烈的麦酒,再来两份烤肉和麵包。另外,老板,打听个事儿。”
老板收起银幣,手脚麻利地倒了两杯顏色浑浊的麦酒,推到夏林面前,脸上那职业性的笑容却未曾改变:“两位旅行者,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夏林端起酒杯,灌了一口,那酒液辛辣,却也醇厚,他咂了咂嘴,道:“怎么?是因为镇子外面那窝狼群?放心,老板,那几只不长眼的畜生,已经被我们顺手解决了。”
听到这话,老板擦拭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老板抬起头,看向夏林,那双总是带著几分精明与市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他苦笑著摇了摇头,声音里带著几分只有当地人才能理解的疲惫与悲凉。
“是么?那可真是多谢了,两位英雄。”
“但是,”他长长地嘆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沉沉的暮色,“狼群跟我们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受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