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清了清嗓子,他哼唱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首关於“孤独英雄”的歌。
他的嗓音虽算不上悦耳动听,甚至带著几分岁月留下的沙哑,但那旋律,那诗句,却仿佛蕴含著某种古老的魔力,在山坡的微风中如溪流般缓缓流淌。
“都是勇敢的莉莉静静地听著,那双浅蓝色的眼眸,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爱你槛的战袍,敢与命运之神对抗,爱你与我如此相像,心中缺口皆一样—”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在贫民窟的垃圾堆里,为了半块发霉的黑麵包而与野犬爭夺的瘦弱女孩,她想起了义母,那个在贫民窟的寒夜中,用一双温暖的手拭去她脸上污垢,告诉她爱是世间真正力量的慈祥女人。
她也想起了义父,那个曾许诺给她一个温暖家园,却最终將她锻造成一把没有温度、只为復仇而存在之利刃的男人。
她想起了塞拉,那个同样背负著“异类“烙印,却用坚冰与荆棘將自己层层包裹的同类。
她想起了夏林,这个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他那看似不靠谱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晴朗天空的男人。
夏林的声音渐渐低沉,他看著莉莉,轻声唱出了最后一句:
谁说唯有立於光明中的,才配称为英雄。
隨著最后一个音节在山风中消散,莉莉终於明白了。
这首歌,是夏林唱给她的,也是唱给他们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之人的。
“好了,”夏林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记住了吗?”
“以后—
他还没说完,一个柔软而又带著些许冰凉的触感,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是莉莉。
她起脚尖,笨拙而又坚定地,靠了过来。
然后,她凝视著那个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愣住的夏林,脸上绽放出一个如同春初绽般灿烂的笑容。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提著裙摆,轻盈地朝著山坡下那栋由女矮人为他们父女精心准备的石屋快步跑去。
夏林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著如同雨后朵般的芬芳,就在他刚回过神来的时候。
“咳咳。”
一声充满了调侃意味的咳嗽声,从他身后传来。
是塞拉和凯德。
夏林猛地回头,老脸一红:“你—你们在这儿多久了?”
“在你要剑的时候。”塞拉抱著胳膊,靠在树干上,那双暗红色的眼眸在夏林和莉莉离去的背影之间来回扫视著,语气里充满了看好戏的促狭。
“那不是一开始就在了么”夏林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
凯德则走到夏林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张总是正气凛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惋惜与遗憾:“夏林,你—”
“人生嘛,总会有遗憾的。”夏林打断了他,他看著远处那栋小屋的炊烟,脸上重新掛上了那副熟悉的表情,“走吧,圣武士,別在这儿感慨了。”
“那咱们—出发?”
“出发吗?”夏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將那柄长剑重新掛回腰间,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旅途的期待。
“是时候,让我们这些高贵的冒险者,挪动一下尊贵的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