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条运河如蛛网般在城市中穿梭,石桥横跨其上,桥下是来来往往的各式船只。
“那就是剑爵尖塔,”老费舍一边摇著櫓,一边介绍道,“咱们新斯泰凡的骄傲。里面住著的都是最厉害的剑术大师,每年的剑术演示日,他们就会下来表演给市民看。”
河水在阳光发射下闪著点点金光,对,金光。
塞拉好奇地伸手拨了拨河水,指尖居然沾上几片金箔。
她撇嘴不屑地说道:“这也太浮夸了。”
凯德却认真反驳:“布雷沃人用贸易换来的財富装饰城市,总比用贫穷堆砌绝望好。”
塞拉无奈地耸肩,而偽龙则学著她耸翅,主人和宠物越来越同步了。
船缓缓驶入城內的运河。
两岸的建筑鳞次櫛比,大多是三四层的石造房屋,阳台上晾晒著五顏六色的衣物。
最让人惊讶的是,就连蹲在桥洞下的乞弓,破烂的袍子边上都缝著一圈金线。
“连乞巧都要镶金边?“塞拉冷笑一声,“真是虚偽的繁荣。”
“塞拉,”凯德微微皱眉,温和但坚定地反驳,“不要轻易评判他人。那也许是他曾经辉煌的见证,是命运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尊严。繁荣之下也有困苦,但困苦之中未必没有闪光。”
“说得好听,”塞拉的偽龙也跟著发出一声轻蔑的嘶嘶声,“不过是用华丽的外表掩盖腐朽的內在罢。”
老费舍一边摇著櫓,一边似乎被他们的对话勾起了谈兴,或者单纯是想打破这略显尷尬的气氛。他用一种带著独特韵律的、沙哑的嗓音,哼唱起一首本地流传的船歌俚语:
“金丝楼台高又高,小儿夜夜睡不著。”
“妈妈问他为什么,说是害怕被叼跑。”
歌声在运河上迴荡,带著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歌?”凯德问道。
“哦,最近城里流行的童谣。”老费舍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这两个月总有小孩失踪,弄得人心惶惶的。大人们都用这歌嚇唬孩子,让他们晚上別乱跑。”
小船终於在一个繁忙的石砌码头靠岸。
夏林被凯德扶著站起来,刚从空间袋里抽出双腿,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就袭了上来。
空间转换的错位感和下半身血液回流的不適叠加在一起,下半身恢復知觉的瞬间,大量的感官信息涌入大脑,胃里一阵翻腾。
“呕一一!”他再也忍不住,衝到码头边,对著浑浊的运河水大吐特吐起来。
“我说你一路上怎么那么安静呢。”塞拉似乎乐於看到夏林出丑,而偽龙嫌弃地用翅膀捂住了小鼻子。
凯德则关切地上前,轻轻拍著夏林的背。
“见鬼—.以后—呕——·打死我也不玩这种——呕——省钱的把戏了—”夏林吐得脸色发白,虚弱地发誓。
休息了好一会儿,夏林才缓过劲来。三人在附近的小摊上买了一份城市地图。摊主是个精明的侏儒,一边收钱一边热情地介绍著:
“三位第一次来新斯泰凡吧?我们这儿可是整个布雷沃最繁华的城市!看到那边的钟楼了吗?每天正午都会有乐师在上面演奏。还有那条街,全是卖香料的,走过去衣服上能香三天”
他们沿著“商贾大道”往冒险者工会前进,大道由整块整块的岗岩铺成,道路上甚至嵌著彩色玻璃。
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种族的行人擦肩而过。
优雅的贵妇们撑著阳伞漫步,粗壮的矮人工匠扛著工具箱匆匆而过,路边吟游诗人抱看鲁特琴,唱的是“剑爵大人的第153次决斗胜利”的改版,还有不少冒险者打扮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谈。
街边的店铺招牌都做得极其精美,即使是个小酒馆,门口也要摆上两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观赏植物。
“这里的人似乎特別在意外表。”夏林一边走一边观察著。
“毕竟是首都嘛。”凯德好奇地打量著周围。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冒险者工会的位置。
冒险者工会的正门终於出现在街角。
那是一座由退役战舰船头改造成的建筑,船首像一位高举双剑的女武神,被刷成了亮粉色,船舷两侧掛满了铜质任务板,像鱼鳞一样在风中哗啦作响。
门口摆著一尊青铜半身像,底座刻著:
“致所有把命押在刀尖上的疯子一一愿你们每次都收得到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