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又是一个自然浮现的名字。
“今晚有空吗?”塞拉挑眉,“上次那家酒吧又有新调酒师了。”
“改天吧。”夏林指指电脑,“王总管要的东西。”
“切,无趣。”塞拉撇撇嘴,但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对了,最近小心点陈董。听说他又在物色新的秘书了。”
说完,她踩著高跟鞋离开。
夏林皱眉。
陈董?哪个陈董?为什么塞拉说起这个人时,语气里带著明显的厌恶和恐惧?
晃晃头,继续工作。
晚上九点,夏林终於完成了任务。走出办公楼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哟,小林!”一个粗獷的声音响起。
楼下小餐馆的厨师,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正在收摊。
他有著一把浓密的络腮鬍,手臂粗壮,一看就是常年握刀的。
“波哥。”夏林打招呼。
“今天又加班啊?”波哥摇摇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来,给你留了份红烧肉。”
“谢谢。”夏林接过打包盒,“多少钱?“
“谈什么钱!”波哥瞪眼,“咱们这交情,还说钱?”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对了,最近小心点。前几天王家那小子,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被一伙人抢劫了。死的可惨了!”
夏林心中一凛。抢劫?这个词让他莫名地心悸。
回到出租屋,夏林打开电视,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
“—据报导,城南地今天发意外,名不慎从高处坠落—”
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恐怖片的预告。
片中,一个女人在阴暗的下水道里奔逃,身后是成群的老鼠。最后的画面是她被老鼠包围,悽厉的惨叫声中,画面转黑。
夏林放下筷子,突然没了胃口。
日復一日。
上班,被李总骂,被莉拉纠缠,和塞拉保持著若即若离的关係,偶尔去楼下波哥的店里吃饭,听他讲一些道听途说的“意外”新闻。
公司里还有其他人。
比如总是西装笔挺、永远彬彬有礼的高级经理凯德。
这人简直是道德模范,最近还在公司里推行新规定,禁止在办公场所讲黄色笑话。
“这是为了创造更好的工作环境。”凯德在会议上义正词严地说。
夏林在下面偷偷翻白眼。这年头连讲个段子都不行了?
还有艾拉,財务部的美女。
上个月的某个酒醉之夜,他们有过一夜激情。
但第二天两人都默契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那天早上,当夏林打开电视时,正好看到那个恐怖片的重播,女人被老鼠撕咬的画面异常清晰,惨叫声透过音响传来,让宿醉的他差点吐出来。
艾拉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夏林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还养了一只特別漂亮的小鸟,放在办公桌角落的笼子里。
小鸟很安静,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看著他。
日子就这样过著。
平淡,乏味,但安全。
上班,加班,打游戏,偶尔和艾拉约会,被塞拉骂,听波奇讲那些让人不太舒服的新闻——
但是夏林总觉得缺了什么,是刺激吗?是危机感吗?还是某种更重要的东西?他说不上来直到那个周末的傍晚。
夏林窝在沙发上,泡了杯速溶咖啡,依然没加,苦得要命。
电视里正在播晚间新闻。
“——灾情已经得到控制,目前救援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镜头转向演播室,一个银髮女主播出现在画面中。
夏林的手一抖,咖啡洒了一些。
那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银色的长髮如瀑布般垂下,紫色的眸子深邃如星空。
“.—我们看到的是家园的毁灭,是生命的逝去,是难以承受的痛苦。但在此刻,我想问电视机前的各位一个问题:如果一场地震摇塌了你的房子,砸死了你的家人,你会去恨那片大地吗?如果一场洪水淹没了你的村庄,捲走了你的一切,你会去恨那条河流吗?”
她顿了顿,视线似乎穿透屏幕,直直地看向夏林:
“灾难只是可能性的一种。就像杯中咖啡,可能是甜的,也可能是苦的。关键是你还记得自己喜欢哪种味道吗?”
夏林愣住了。
咖啡—味道——
“啾啾—”
清脆的鸟鸣声响起。
夏林猛地转头,看到窗台上的鸟笼。那只他养了很久的小鸟正在里面扑腾,但它的羽毛——
不再是普通的灰褐色,置是在不断变换的彩虹色泽。
“噗!”夏林猛地將嘴里的咖啡喷了出乗!
苦!
难以广容的苦涩瞬间在口腔中爆炸开乗!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眼前发黑。
脑海里,那些被压抑的模糊毫片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疯例翻涌!
富家少爷、长河城、冒业者工会、被老鼠咬死的波奇和艾从、恐怖的兽人酋长、圣武士凯德、邪术师塞从、莉莉的吻、唱歌精灵姐妹还有金幣碰撞的脆响!
全都想起乗了!
“我是夏林!”他站起身,看著周”开始扭曲的世界,“我是一个冒者,不是么该死的社畜!”
周)的一切,格子间的墙壁、闪烁的电脑屏幕、舒適的沙限、电视里还在播放的灾情画面,都开始如同劣质的油画被泼上了强酸,边甩融化、剥落,露出后面光怪陆√由流动色彩和无意义线条构成的虚空!
只有那只鸟还在欢快地鸣叫,羽毛的光芒越乗越付。
夏林看著手中那杯还在散限著虚变热气的咖啡,仆受著口腔里那真实到令人签呕的苦涩,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低估了我,也低估了可能性。“
他茂杯子確在地上:
“用安逸乗考验我没有问题,扔拜託,下次用点睁行不行?谁喝咖啡不加啊!这品味也太差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幻境世界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轰然破碎!
刺公的白光再次充斥视野,扔这一次,夏林的眼神清明置锐利。
他稳稳地站在一片虚无的白色空间里,面前是那扇朴素的深色木门。
夏林迈开脚步,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那扇门,走向他真实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