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盏茶时间后,他抵达赵家族地西侧的一处偏僻小院。
小院简朴,围篱斑驳,一株老槐树斜斜倚在墙角。
院中菜地整整齐齐,一位身穿粗布灰袍的老者正弯腰锄草,神情专注,神识早已不外放,仿佛只是一位普通凡人。
正是赵青池,赵家一位年逾百岁的链气九层老修,曾在没有筑基丹时试图强行筑基,虽侥倖活下,却从此断了修为之路,之后不问世事。
但在族中,仍有几分地位与声望。
赵思源快步上前,露出笑容:“舅舅,这菜地倒是照料得不比灵田差了,若是种灵植,说不定能开结丹。”
赵青池闻声抬头,眉眼微动,语气平淡:“是思源啊,怎的今儿有空来我这荒地转转?”
赵思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堆灵材,小心递上。
“前些日子在沙海外围猎杀了一头火甲蜥,这是它的甲片和內胆,听说您在炼製赤鳞甲,便特意为你留了下来。”
赵青池一证,隨即笑著接过,
“你这孩子,有心了。”
赵思源低声一笑,並未接话,只是蹲下身来,帮他清理著边角的杂草。
院中一时间只剩下风声与草叶摩擦的细响赵青池忽然开口:“你这孩子,不像平常那般,是有什么心事?”
赵思源神色微顿,轻嘆一声:“舅舅,我只是最近心中不安罢了。”
“祖父如今领族出征,虽说是焚沙谷召令,可终究九死一生。他一身重伤又断左臂,实力十不存七.—
赵青池动作缓了下来,没有说话,眼中已有几分沉思。
赵思源声音微低,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祖父血染沙海。”
他强笑一声,试图化解:“自然只是个梦.—可我不由得在想,若真有那一日,族中该由谁来扛起大梁?”
“思瑾虽得族內资源倾斜,但性格孤僻,眼中只有修行,若真有大事临头·他能撑得住吗?”
赵青池放下手中锄头,微微眯起眼,望著东边的初阳。
他没有多言,转身入屋,却没有拒绝那份礼物。
赵思源离开那座偏僻小院后,脚步不紧不慢地踏上青石小道,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抹笑意。
这一趟並非心血来潮,更非偶然拜访。
赵青池那可不是隨便一位链气九层的老修。
他的出身是赵家中偏远支脉,祖上十代未出过修士。
年少时天赋尚可,可由於血脉微末,得不到家族重视,硬生生凭自身苦修走到链气九层。
然而族中数十年才有可能获得一枚筑基丹,自然不可能落在他身上。
在年近五十那年,他不甘心一生止於链气,冒险衝击筑基,最终功败垂成,
自那次筑基失败后,赵青池虽未明言抱怨,却对主脉隨意调配资源、轻视支脉的不公分配早已心生不满。
之后数年,他数次在族中小会中提出应当重视那些虽出身支脉、却资质不俗的族人。
虽然后来族中在分配资源上略作调整,试图照顾部分支脉修土,但效果並不明显。
“舅舅一向看不惯族中主脉独断,又与我母亲情深,这些年也暗中帮我不少,若我真动念爭位,他必是我最稳妥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