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莉眯著眼睛笑,忽然往他腿上坐下来,这次没坐实,就轻轻挨著,“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到你,我很高兴。”
原本在来《小偷家族》剧组前,田莉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复杂,毕竟如今叶柯与之前已然不同了而见惯了圈內分分合合,尤其弯弯那边更乱,分了还有撕逼互骂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在来之前,她以为叶柯可能多少会有所改变。
但显然,叶柯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但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变化。
好在叶柯对自己那份感情还是依旧,这就让今晚的田莉很是开心。
而此时感觉到田莉的腿,贴著自己的膝盖,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那点温软叶柯手里的酒杯晃了晃,感觉这才喝了一口就有点上头了。
“你別乱动。”他低声说。
“我没动啊。”
田莉无辜地眨眨眼,手却往他衬衫口袋里摸,“你口袋里装的什么?给我看看。”
叶柯的口袋里没什么东西,就一张酒店的房卡。
田莉摸出来,捏在手里把玩著,忽然抬头问:“你今晚不走了吧?”
看著王玲房卡,叶柯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刚要说话,田莉忽然把房卡往床头柜上一扔。
田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倒“不许走!”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著点酒气,“今晚你是属於我的。”
叶柯搂住她的腰,真丝睡裙滑溜溜的,像抓不住的泥鰍,总往上面滑。
似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可以透过薄薄的衣料,正烫得像团火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混著房间內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像一首没谱的曲子—
转眼间《小偷家族》已经拍摄结束了。
而进入到04年年末,又是各大颁奖活动时间。
所以叶柯乾脆先放下片子的剪辑事宜,当然剪辑的事情並不是只有他一人,有专业剪辑人员,
正是中影一级剪辑师周影。
78年毕业於北电,从业多年,独立完成数十部影片剪辑,代表作包括《和你一起》《阳光灿烂的日子》等作品剪辑。
所以叶柯顶多是给出建议,以及对电影中一些精彩片段进行保留。
此时金鸡奖的颁奖礼后台。
拿下最佳男主演的叶柯刚到场,就被陈道铭拍了拍肩膀。
“《入验师》里那场给逝者化妆的戏,你在镜头里稳得可以,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陈道铭带著笑意继续说道:“我跟葛忧说,这小子把死亡拍得比活著还鲜活。
尤其看你给老人梳头髮的手法,比殯仪馆的老师傅还像样。”
叶柯谦虚笑著递过酒杯:“道铭老师过奖了,您在《康熙王朝》里那句“朕的江山,朕要亲自守』,那股子劲儿,才是我们该学的。”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听说您为了演好康熙,专门学了半年书法?”
陈道铭摆手说道:“瞎琢磨罢了。”
话音刚落,冯小缸就端著酒凑过来,咧嘴笑道:“別听老陈瞎吹,他昨晚还跟我说,你哭戏还是不够有爆发力,还是太克制了。”
他拍著叶柯的胳膊,“不过我跟他说,你这叫高级,就像燉肉,小火慢煨才出味儿,大火猛烧那是燉糊了。”
叶柯挑眉:“冯导这比喻贴切,您拍《天下无贼》时,刘德哗最后死在火车上,不也没让他豪陶大哭?那滴眼泪滑下来,比哭十分钟还揪心。”
“嘿,你这是跟我打太极?”
冯小缸笑骂著往他杯里添酒,“说真的,你那入师最后擦眼泪的镜头,是不是学我那套?镜头晃了半寸,不多不少,刚好把情绪泄出来。”
听看冯小缸的话,周围人群响起一阵鬨笑。
不少女星站在人群边缘,其中陈素端著香檳,看著被簇拥在中间的叶柯,眼里闪过好奇。
“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周熏走过来,递过一杯香檳,“刚才叶柯领奖时,你的目光可一直黏在人家身上看,怎么有想法了么。”
说著,周熏不由露出笑意:“还別说,这人確实有演技,还长得好看,確实招人喜欢。要是有机会,他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哈哈哈~”
说到最后,周熏那烟嗓的笑声確实有点哑人。
“你倒是可以大胆去试一试,听说人家还是单身呢,而且还年轻。”
抿了口酒,陈素只是收回目光:“反正你也只是喜欢恋爱,不如换个年轻的。”
周熏摇头,指尖点了点陈素的杯沿:“我不是喜欢恋爱,我只是没有找到那灵魂上共鸣的伴侣。他?太嫩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你没发现?他领完奖往后台走时,台下可有几个人目光是不一样的,所以还是別瞎想了。”
陈素:“..“
叶柯正和张一谋聊《入师》的配乐,忽然被顏丹辰轻轻拽了拽袖口。
“刚才陈凯鸽导演跟我说,下次可以跟他合作。”顏丹辰的声音很轻。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叶柯笑下:“人家是大导演,你觉得想就去唄。”
虽然很想说实话,但电影还没上映,这么说人家始终有点不对。
尤其这时的陈诗人身上光环还是很足的,要是贸然提议不去,指不定顏丹辰心中会怎么想。
听他这话,顏丹辰也算是放心:“那我在看看吧,也许人家也不过是隨便说说的”
晚宴过半,主持人请获奖嘉宾上台合影。
叶柯牵著顏丹辰的手走上台,站在张艺谋和陈凯鸽不远处。
快门按下的瞬间,顏丹辰有些小心翼翼往他肩上靠了靠。
待照片出来后,寧昊拿著照片打趣:“你俩这默契,比演对手戏还真“,丹辰看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想不到小心思还是被发现了,顏丹辰不由脸红否认:“我哪有,只是人太多,不小心碰到。”
叶柯则是故意当做没听到。
热闹氛围好似在这一片灯红酒绿之下,显得难得融洽,好似平时电影上映那种干仗氛围全然不见。
就连冯小缸这嘴炮之王,今晚都被归纳为最佳气氛组,正楼著葛优说笑话,逗得周围人直拍大腿。
散场时,外面飘起了小雪。
在车內的叶柯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只穿著晚礼服的顏丹辰肩上,“刚才姜纹拉著我喝酒,
说李洋还是把《入师》中的死亡,拍得太温柔。”
帮她拢了拢外套,叶柯继续说道:“他说『生死就得像烈酒,呛得人眼泪直流才对”,还说我在里面演得像杯温水,没劲儿。”
“那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
顏丹辰抬头看他,“我倒觉得,《入验师》拍的不是死亡,而是还活著的人怎么念想。
就像我外婆走后,我总留著她织的毛衣,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穿上暖和。
电影镜头里的那些细节,不就是这种暖和吗?”
叶柯握著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忽然想起拍《入师》最后那场戏时,顏丹辰抱著道具毛衣哭了一下午。
他当时没敢劝,只是让助理给她泡了杯红薑茶,后来在成片里,他特意加了个镜头:入师给逝者整理衣领时,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是逝者孙女上次塞给他的。
“你当时哭完跟我说。”
叶柯侧过头,雪光映得他眼睛很亮,“说外婆走的前一天,还在给你织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因为她手抖得厉害。”
顏丹辰的眼眶忽然红了:“你还记得啊?”
“怎么会不记得。”
叶柯开著车缓缓说道:“你说那句话时,我突然明白,电影不用拍生离死別,拍那些没织完的围幣、没吃完的饺子,就够了。”
望著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顏丹辰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忽然笑了:“姜纹老师要是听到这话,肯定得说你“没出息”。”
“或许吧。”
叶柯笑了,打方向盘的手很稳,“但我觉得,能把没织完的围巾拍得让人想家,比拍烈酒呛人更难。”
“而且真要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可就真成了姜纹的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