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问,”霍奇说,这时他们已经下完一盘棋,不远处的林子里投下大片浓密的阴影。两人朝著城堡走去,“你在找人?是谁?”
“一个绘画师,有人看到她在外面写生。”
霍奇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叫洛蒂的赫奇帕奇新生。
霍奇和卢娜在门厅分开。她要再去礼堂找找,兴许还会问几个人,他则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回宿舍里休息了一阵。他一进宿舍,泰瑞就指著四柱床说:
“早饭时有只猫头鹰送来了包裹,我告诉它你不在——东西放在床上了,”他说:“好像是出版社寄来的。”
“谢了。”
霍奇说,心中涌起一股兴奋。他早就期待这一天了。他三步並作两步地来到床前,果然看到一个包装严实的方形包裹,目光快速在寄送地址瞄了一眼,没错,是默默然出版社。於是他扯开包裹,一眼就看到一本造型精美的图书,封面上是有著黑髮的小男孩——男孩与霍奇小时候有几分像——和一个浅橙色的巨大幽灵坐在篝火旁。
霍奇又找了找,包裹里还躺著一封信,他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略过出版社的报喜和寒暄,迅速阅读一遍重要內容。
“……已经出版了,丽痕书店採购了一百套,给予一周的橱窗展示。如果效果好,还会延长,主要瞄准有孩子的家庭;出版社目前正和国外书商沟通,希望打入国外市场——有评论说,这本书有效填补了需求空白,不管是作为儿童读物,还是学前教育,都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要等更多评论出炉……如果成绩不错,我们考虑安排一场签售,具体时间可能在圣诞或暑假,其实后者更好,与购买教材的那一批人重叠,他们家里可能不止一个孩子……在此,我代表出版社诚邀布莱克索恩夫人……”
霍奇放下信,克制住內心中的雀跃。
书出版了。这感觉和发表一篇论文不太一样——看到的人更多,可能会为他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但霍奇更看重此事的影响力,想想洛哈特吧,像他这种只会自吹自擂、从未在公开场合展示魔法能力的傢伙都能收穫一大批拥躉。霍奇仿佛看到梅林爵士团勋章、黑魔法防御联盟荣誉会员在向他招手,呃,只是想想……
一想到洛哈特,隨著首场魁地奇比赛临近,他已经开始主动询问霍奇的研究进展。洛哈特大胆暗示:如果能让一位名人公开展示在校生的研究成果,所带来的声望和影响力將是无与伦比的。並且,他很乐意提供除了签名以外、什么都没有的帮助。
在『魁地奇场上出风头』这一诱惑下,两人的关係相当不错。
霍奇不禁感慨,他好像很擅长和这类不怀好意的傢伙打交道——可能是因为此类人一般目的性较强吧——还有奇洛,他俩的相处也勉强称得上愉快,奇洛不耻於向学生请教,霍奇也不嫌弃他的结巴,如果不是伏地魔从中作梗,或许能发展出一段佳话呢!
黄昏时分,霍奇和泰瑞下楼,参加万圣节晚宴。
他们一来到门厅就看见洛丽丝夫人蹲在装著沙漏的壁龕上,居高临下地审视著路过的每一个人。直到看到霍奇,它的面色柔和了些,一年多时间的小鱼乾投喂,让它不像一开始那么瘦了,身上的毛髮也不是灰濛濛的,在火把的映衬下竟然有了几分光彩。
作为城堡守门人费尔奇的猫,它和费尔奇之间存在某种神奇的联繫,果不其然,两人听到一阵呼哧带喘的呼吸声,隨后费尔奇稀疏的脑袋在地下楼梯里出现了,他身后跟著一个学生,那学生哭丧著脸,手里紧紧攥著一张面具。
霍奇扫了一眼,面具奇丑无比,还长著獠牙。
“受够了……颳风、下雨、泥水、脏脚印……感冒,流鼻涕……排著队的老鼠臭虫……过节也不消停,躲在走廊角落里嚇人……”
“只是一张面具。”他身后的学生忍不住叫屈,“这是麻瓜习俗!”
“不止!”费尔奇用更大的声音怒吼道:“还到处分发,恐嚇更多人——”
“我想求高年级学生帮忙,让面具更生动——”那名学生畏畏缩缩地解释。“那你不走运了。”费尔奇不怀好意地小声说。
“费尔奇先生。”霍奇招呼道。
费尔奇阴森著一张脸扭过头,表情在脸上凝固了,接著变成了某种泰瑞形容不上来的怪异样子——他紧绷的脸不自然地鬆弛下来,嘴角向两边拉扯,似乎要挤出一个微笑,结果不太成功。
“我推荐的函授课怎么样,听詹米说效果还不错?”霍奇主动拋出话题。
费尔奇表现出不自然的紧张,他捋了捋稀疏的头髮,让它们看上去更整齐些,同时努力让自己弓著的背向上挺。
“好、好极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霍奇诧异地眨眨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詹米……”才刚起了个头,费尔奇就露出侧耳倾听的神情。霍奇摆摆手,让费尔奇身后那个可怜的赫奇帕奇新生离开,新生一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说我真的可以走?他小心翼翼地瞥了费尔奇一眼,费尔奇完全不理睬。於是他赶忙溜走了。
“她喜欢吃甜的,可能和你不一样……是嘛,我没看出来……她已经退休了,有大把时间,听说已经搬到授课学校附近,你知道?你们还通过信?真了不起……”
当费尔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十分嚇人的扭捏时,哈利几个正好下楼,刚好看到这一幕,罗恩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梅林啊,”他惊愕地睁大眼睛,“我不会是做梦吧,而且还是洛哈特的梦。”
“罗恩!”赫敏恼火地说。
哈利心里不是滋味,费尔奇的这副態度简直和前几天面对他时有天壤之別。当然啦,是他先不对,偷看了费尔奇放在桌上的函授课程,但那东西就光明正大地放在那儿,文件抽出一半——这简直是一种邀请。
多亏了格兰芬多学院幽灵尼克帮忙,才让哈利逃过一劫,而现在是他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他眼巴巴地望著霍奇和费尔奇走进灯火通明的礼堂,在赫敏严厉的目光下,与罗恩、金妮一道朝地下教室走去,他们要去参加差点没头的尼克的五百年忌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