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逾白站在原地,无措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喉头髮紧,忽然有些喘不上气。
他之前想过,再一次看见应竹青后,自己要说什么,
单逾白想好了,应竹青喜欢自己估计是认识的人太少了,才会想和他搞aa恋,
只要应竹青不说,他就当这事翻篇了,以后和应竹青还是朋友。
可是现在,他没有再见过应竹青了,自己原本想好的话,再也找不到说出口的理由。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夜色和吵闹的人声。
应竹青上了后座,像逃命一般把自己塞进角落里。
他一句话也没说,整个人靠著车窗,手撑著额角,脸被挡住,肩膀颤得厉害。
宋淮越刚开动车,满脑子问號,还没搞清楚状况,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买个烤串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欠別人钱了?脸都白了……”
季眠坐起身,皱眉,回头看向应竹青,忽地愣住了。
应竹青整个人像被架在了万米高空,背挺得笔直却在发颤,
牙齿咬著唇,力道用得太狠,唇瓣被自己咬破,微微渗出血来。
眼泪突然一滴一滴掉下来,打湿那张漂亮却又冷漠的脸,像冰雕被人凿出了裂缝。
“竹青……”
季眠没有见过应竹青这副样子,有些慌张,低声喊他。
应竹青没有看他,只是摇头。
“走。”
他声音轻得像空气里飘来的细雨,
“离开这里,好不好?”
应竹青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避,他不要呆在这里,
“我不想留在这儿。”
季眠的心一下子拧紧了,怔怔地点头,让宋淮越快些开车,
应竹青多要强的一个人,哪怕自己半夜发烧也依旧能有条不紊安排好所有事,
此刻居然哭得一声不吭,只是不断地摇头。
应竹青被逼到彻底崩断了那根弦。
“你是不是看到他了?”
季眠凑过去,声音压得很轻,像是在確认早已知道的答案。
应竹青终於抬起眼,上挑的眼眸里儘是雾气和碎光。
他的眼尾本就微勾,湿漉漉的眼泪掛在睫毛上,顺著眼尾慢慢蜿蜒,要把自己的委屈流尽了。
“別问了。”
他抓住季眠的手,整个人冷得像冰,连牙齿都在打颤,
“眠眠,我求你……快点走,带我走。”
季眠心里一震,从来习惯独立,担负起所有的应竹青,此刻用快要哭哑的嗓音求自己带他走。
“……好。”
季眠轻轻握紧他的手,转头对宋淮越说,“我们快走。”
“等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宋淮越还想追问,被季眠无声说了一句,狠狠瞪了一眼。
宋淮越悻悻收声,
真欠別人钱了也不至於吧,一时周转不开她也是会给朋友借钱的好不好?
后座上,应竹青用手背死死捂住眼,眼泪像决堤的河,怎么也挡不住,
呼吸乱成一团,胸膛上下起伏,连整张脸都哭红了。
眼泪流到了嘴角,顺著唇缝,应竹青尝到了自己的泪,
眼泪怎么这么苦?
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他以为那个夜晚的疯狂早就被他自己掐死在回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