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能看见里面湿润的舌尖,
他窝在迟云庭怀里,姿势放鬆,是全世界最放心也最信赖他的omega。
可越是这样,迟云庭心里越发惶惶不安。
太乖了,太软了,太……不真实了。
像梦。
像一个他偷来的梦。
迟云庭知道季眠的身体不好,
但他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看著医生递来的报告单,
顶级alpha引以为傲的反应统统消失,迟钝地看著最后的几行字。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迟云庭却什么都听不见了,alpha的脸色冰冷严肃得可怕,
他那一刻知道,顶级alpha也没有什么好的,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迟云庭是顶级alpha,却也只能眼睁睁看著他吃药,打针,忍著情绪波动。
每次季眠撒娇说“不舒服”,迟云庭都想剖开自己把最好的都拿出来给他。
但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怕极了季眠会在某一瞬间从他怀里滑走,
像那些他无力掌控的命运。
迟云庭害怕自己的目光都有重量,將季眠扰醒,
眼神专注又温和,一寸一寸,描摹自己心爱的人的面孔,
轻轻握住季眠白皙纤长的手,慢慢摩挲又放开。
上辈子,迟云庭眼睁睁看著季眠死在自己怀里,
现在他怎么会接受季眠会在手术室里醒不过来的可能,
命运对他不好,对他的omega太残忍。
这些天在家里alpha的信息素浓度有增无减,
对於季眠腺体的標记层层叠叠。
迟云庭的喉咙动了动,从床头柜抽屉里,
取出那个藏了许久的小黑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块温润细腻的羊脂白玉,缀著红绳,
中间缝了一张叠起来的黄色符纸,是他特意从雾城老庙求来的平安符,
听其他人说,这个寺庙很灵验。
他以前根本不信神佛,也不求命运,
但现在,他什么都信,只要能让他的omega活著,好好的。
他的眠眠还那么小,还那么年轻,
手掌心的命运线那么长,不应该倒在这里。
迟云庭小心地把玉牌绕过季眠白嫩的脖颈,
玉的温度冰到了omega,
季眠的眉头微微皱起,不开心地撇嘴,下意识寻找那个熟悉的温度,
在迟云庭怀里蹭了蹭,像只睏倦的猫,但没醒。
迟云庭按住玉牌,低头轻轻在他耳边说,像是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不爱戴这些东西,会嫌土,嫌麻烦。”
“但你戴著它,就好好戴著,戴完这几个月,让我安心一点。”
他顿了顿,指腹抚上季眠的后颈,那里是omega腺体所在的位置,
一阵一阵泛著熟悉的甜香,馥郁娇贵。
伏特加信息素几乎是无意识地溢出,浓郁,沉稳,带著掌控欲的温柔,
把他怀里的omega一点点包裹进自己的领地。
迟云庭埋首在他耳侧,喃喃低语,
“眠眠,你要好好的,
我照顾你这辈子都不够,所以你不能走。”
怀里人睡得太安稳了,一点也没听见他的话。
迟云庭像是认命般,抱著他紧了紧。
平安符贴在季眠的心口,缓慢起伏,
仿佛那一点细微的信仰,就能护住他的一切。
迟云庭闭上眼,贴著他的额头,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