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
应竹青和单逾白也一前一后赶来了。
单逾白拎著,跟在应竹青身后,亦步亦趋,跟大型犬似的,
站在门口思量半天,也不敢进来,
应竹青则气势十足地进门,
把季眠从头看到脚,发现人没事了,
最后才站定在床边,嗓音带著点没收住的怒火,
“季眠你真行了啊,还能给你爹整出病危通知书来,
哈哈,还真有你的。”
老老实实听了半天训之后,季小少爷听累了,摇白旗投降
季眠翻了个白眼,半真半假地撒娇抱怨,
“我也不知道我进去之后情况突然变得这么危险呀,
誒呀不要说我啦,
你们先让我好好静养两天唄?”
季归舟冷哼一声,
突然重拾起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在旁边默默补刀,
“你是住院那天脑袋都翘到天上去了,说自己没事,
结果转头进手术室差点没命了。”
应竹青“嘖”了一声,虽然说得意犹未尽,
但还是把手里的保温杯往季眠手边一放,
“算了,先喝点汤润润喉,
好好养,別再给我们嚇一跳。”
迟云庭在旁边一言不发,身上已经换了乾净的衣服,
却还是挡不住他眼底那一点灰败后的疲惫和压抑。
他看著房间里热闹了一圈,终於凑到床边,握住季眠的手,语气轻得几乎化在指尖,
“你能醒过来,真好。”
季眠歪头看他一眼,哼哼唧唧挤出一点声音,
想说些话打趣眼前的男人,让他放鬆,
“那你就得对我更好了些,迟总。”
迟云庭看著他,嗓子发紧,低低应了声,
“好,我听你一辈子。”
病房里的人听著,神色不一,更多的都是感慨,
看来季眠是真的回来了,活蹦乱跳的,连话语里都是熟悉气人的味道。
正巧,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护士小心翼翼推门进来,怀里轻轻抱著襁褓中的小婴儿。
她笑著压低声音,
“迟先生,孩子醒了,刚餵过奶,您……要不要让他见见爸爸?”
迟云庭微微頷首,声音不大,
“放过来。”
护士將小婴儿轻轻放进季眠怀里,
动作小心轻柔,仿佛怀里的不是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孩,而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襁褓一落,怀中温热的柔软就贴了上来,
季眠本来还有些昏沉疲倦,这一刻却像是轻轻拽了回去。
那是个小小的生命,嘴角还掛著一点奶渍,
熟睡著,闭著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呼吸细微,脸蛋红扑扑的。
季眠愣住了,
这是这辈子,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的孩子,迟砚。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试图把那孩子抱得更近一些,
但动作难免有些僵硬,
迟云庭立刻低头帮他调整了姿势,怕他刚恢復,力气不够。
迟砚似乎是感知到什么,在襁褓里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小手动了动,竟然下意识地往季眠怀里蹭了蹭。
季眠鼻头一酸,泪差点又掉下来。
“这是……迟砚?”
他哑著嗓子,问了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迟云庭低声应了,
“嗯,迟砚。”
季眠喃喃重复,
“迟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