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它却在一个“疯子”的口中出现。
不知为何,在脑中浮现出这些词汇的瞬间,沈东林的表情也僵住了。
他忘了自己的职责,忽略掉因为流血而死...但身体却呈跪拜姿势跪著的年轻人,脑海之中,猛地闪过了一张张诡异离奇的画面。
慢慢地,这位老人的身子也开始颤抖。
作为曾经的重锤先锋队长,他的意志坚如钢铁,精神力也远比一般人强大。
但此刻的他却惊恐地发现,他似乎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皮肤、肌肉、骨骼...一点点的失去知觉,像是被冰封起来了一样。
先是脚趾,再是小腿和膝盖,而后又蔓延到下身和躯干..,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和他爭夺身体的控制权。
恍愧之间,沈东林瞳孔一缩,浑浊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了一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挣扎著回过头,再次看向了被他们拋弃的阳山镇。
之前在撤离镇子的时候,他就感觉,被黑暗掩盖的小镇,就像是一头不可名状的怪物。
它以岩壁为上顎,又用大地作为下顎,贪婪地望著其上的一切。
但那只是感觉而已,当不得真..:
可如今再次望去,沈东林却发现,那原本沉寂的小镇,此刻,似乎真的“活”了过来。
砖石泥瓦“沙沙”作响,残垣断壁缓缓蠕动。
碎裂的瓦片泥沙逐渐融为一体,形成一根根黑色的触鬚。
尚且完好的房屋,渗出了鲜红色的粘液,甚至长出了厚厚的肉壁。
镇子的围墙,逐渐变白变尖,成了一颗颗锋利的尖牙...就连大地,都慢慢变得柔软了起来。
而一切的源头,便在於年轻人方才的举动。
是他的“祭祀行为”和渗入地面的血,唤醒了未知的存在。
不,不对。
严格来说,那个“它”一直都在...年轻人的血,只是加快了它行动的脚步。
它以阴影为媒介,从小镇中心处涌出,向四周扩散。
而此刻,它已经蔓延到了沈东林的脚下。
重锤队长彻底动不了了。
一种极大的不安感和恐惧,瞬间吞没了他的大脑。
在这一刻,他终於想起了一切,脸瞬间就白了下去。
他想要立刻衝进矿道之中,去对云悠一行人说些什么...但遍布全身的寒意,却把他冻的僵硬。
沈东林的手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然后,扯开了自己的上衣,对著柔软的腹部,开始了撕扯...
而与此同时,阴影,也开始涌向矿洞。
起初,它的扩展速度还不是很快,和普通人行走的速度相当。
但隨著越来越多的人被它笼罩,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难以防备。
疼痛,钻心的疼痛,清晰地出现在沈东林的脑海里。
被自己手指开膛破肚的滋味,令他痛到想要去死。
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著矿洞,撕扯著喊道.:,
“这里所有人,都是太岁的...”
“祭品..!”
“快...逃...!”
“咕..”
下一刻,沈东林的肺和心臟,被他自己彻底扯了出来。
於寒风和阴影之中,重锤先锋队长的生命,缓缓流逝。
在人生的末尾,他那黯淡无光的眼中,也闪过了最后一道眼神,复杂的眼神。
其中没有不甘,没有痛苦和屈辱,也没有愤怒。
有的,就只是一种淡淡的悲哀,仿佛是在说.::
他们所有人做的一切...什么逃命、揭秘、救人,都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