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水好像不是从我头髮上洒下来的,而是从..:”
“天板上掉落的来著?”
他终於回过了神,便下意识地抬起头。
此刻,一滴殷红水珠恰好滴落在他的脸上,顺著脸颊滑进鼻腔。
一瞬间,浓烈至极的腥臭味直衝大脑。
而杨烈也终於看清了那一直在滴“水”的东西,连瞳孔都是一缩。
天板上,没有漏水,也不是因为潮气太重而结了水珠。
那里,有一个人,或者说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他身穿蓝色警长制服,四肢齐根断裂,被用强力胶硬生生地黏在天板瓷砖上。
由於所在位置太刁钻,杨烈刚进门的时候,根本就看不见他,只有站在这里,抬起头,才能望见。
他的身体有些苍白,四肢伤口处虽然做了止血,所以直到现在才开始渗血。
但从他的失血状况来看,这应该是死后才做的止血。
他真正的致命伤在脑后,一次剧烈的撞击,乾净利落地撞碎了他的整个后脑,直接要了他的命。
正因如此,他的脸上,才能掛著一幅诡异而又痴傻的笑。
杨烈当然认得这个警服加身的人。
他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好的合作伙伴,也是少数真正能被他称为朋友的人。
g城区警署总指挥,何警官。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我亲眼看见...他在监控里走出大门,往城区走了。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恐惧。
一种巨大而又不可名状的恐惧,瞬间包围了他的大脑,如同针扎般,一下子便让他少了几分醉意。
他继续向前望去,只见何警官的身旁,竟赫然摆放著一个箭头图案。
由死者的肢体,摆成的箭头,
它指向卫生间的深处,仿佛是在指引杨烈,
精神上的猛烈衝击,外加酒精的麻痹,让杨烈已经做不出和往常一样谨慎的思考了。
他只能下意识地跟隨著箭头,一把推开了用来遮挡的磁吸门。
“啪!”
就在他踏入门內的同时,一件重物,突然从门上掉落,先是砸在了他的身上,而后,又因为没有支撑,而重重摔在地上。
这又是一具残尸,而且还被硬生生扯下了脑袋,两颗眼球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著杨烈,死也不能目。
同样的,杨烈也认识这个人。
方才拿了最多的“人命份额”,张口闭口就是造福百姓,但背地里,却犯下了不知道多少血债的【东南化工】负责人。
他的身影也在监控探头中出现过,而且早就该在1小时前离开了才对。
但他本人却惨死於此。
不...不只是他。
大部分刚刚在宴会上大放厥词,扬言要为巢都百姓做贡献,可却反手承包了“人命份额”的傢伙,都死在了这里,尸体七零八落,脸上的表情或是惊恐,或是疑惑。
小小的卫生间,竟隱藏了数十具残尸。
不管这些人生前有多么的光鲜亮丽,也不管他们是怎样体面的上流人士,在巢都中有著什么样的影响力...
在这里,在这个五穀轮迴的污垢之地,他们都成了平等的存在,和曾经惨死在他们手上的怨魂没有任何区別。
平等地被杀,平等地享受死亡,成为尸堆的一部分。
人只有一条命,人被杀就会死,便会失去自己的一切,这就是世上最公平的事情。
在律法不能主持公道的时候。
杀和死亡,就是唯一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