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望面上做出轻快之色,“公主姨母就取笑我吧,我那学业缺个一二月都一个样,巴不得能逃个课。”
御安长公主被逗笑,脸上的鬱气被冲淡了些,指著顾知望道:“你个促狭鬼。”
气氛稍有和缓,御安长公主摇了摇头,语气虽仍有沉重,眼中的哀淒却散了些,“今日找你过来是因为赵凌的事,不知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要去岳北一事。”
顾知望照实点头,“之前去东郊营看角力赛时,赵凌哥提过。”
御安长公主嘆了口气,自嘲一笑,“有关於他的事,我这个做母亲的总是从旁人嘴中才能知晓。”
她语气逐渐激动,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岳北那是什么地方,真以为自己本事大,上了战场回回能全身而退不成,他就是在和我赌气,才不愿意待在京城,不想看见我——”
女使连忙轻抚她的背脊,端药的端药,送水的送水。
顾知望站起身,眼中闪过担忧。
想不到当年明媚肆意的女子会因为与自己儿子间的关係变成这般模样。
吃过药后,御安长公主情绪稍有好转,挥退眾人,苍白著脸看向顾知望,“嚇到你了吧,他们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是这两日受了些风寒。”
顾知望看她的样子却觉得不仅是受了风寒那般简单,距离上次相见,可是瘦了不少,整个人萎靡不振。
“公主姨母今日找我过来,可是因为赵凌哥的事。”他主动提及。
御安长公主语带请求:“姨母如今算是彻底没了办法,你赵凌哥也就与你稍加亲近些,姨母知道这样会让你不好做,却还是希望你能去劝劝他,让他別那般衝动。”
顾知望不算意外,只是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明白,他看向上首面带期待的女人。
道:“我会试著和赵凌哥谈谈,但有一点,我观赵凌哥並非是衝动之人,也並非是因为赌气等等原因才执意要去岳北。”
闻言御安长公主一愣,顾知望继续道:“他进入军营一步步靠自己摸爬滚打,半点不曾言过苦累,姨母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早有从军上战场的念头?”
御安长公主似是陷入沉思,半天没有回应,顾知望便也保持安静,隔了小半刻功夫,听见她恍惚一声道:“这孩子,真是隨了他父亲。”
顾知望轻眨了下眼,他很少听到任何有关於赵凌父亲的事情,像是某种需要避讳的存在。
“罢了。”御安长公主道,“你只管试著劝劝他,要是无用也无甚关係,不用多想。”
顾知望应下,知晓她身子不適,起身告辞。
女使领著他出了屋子,在经过风雨连廊时,却撞见了急匆匆赶回来的赵凌。
他还穿著战袍,脸色冷凝,女使慌乱了瞬,轻声解释道:“顾公子前……”话还未说完,便被沉著脸的赵凌呵退。
紧接著顾知望被带到了赵凌院內。
门还未合上,赵凌便已忍不住道:“不管我母亲寻你何事都无需理会,我待会叫人送你回国子监。”
他像是某种被踩中尾巴的兽类,除了在当年大高庄一路洁癖发作阴沉著脸,顾知望便已经许久不见他情绪如此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