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望被抬著横进来时,將满府上下嚇了个够呛,云氏身子一软,被丫鬟扶著才没当场失態,看著满身是伤的儿子无从下手,碰都不敢碰。
老太太身子本就不好,看见两个孙儿大起大落之下也险些遭不住,顾律示意长子,顾知览上前扶住老太太,“太医说了只是皮外伤,休养一阵便好了,祖母劳累了两日,先歇一歇吧。”
刘氏眼睛落在小孙儿身上,不愿回去,“我要亲眼瞧著才行,快些进屋,好好叫太医诊治一番。”
老太太认定的事谁也劝不了,顾知览倒是真佩服自己小弟这一点,想到顾知望若是醒著,三言两语就能有办法叫人安心,乐的开怀。
一眾人堵在门前,好一会才入了府,太医被挤在里头扶了扶官帽,一会要应这个一会要应那个,颇为艰辛。
一句『暂无大碍』反反覆覆说了好几遍,愣是没一个人听进心里,低声无奈嘆气。
顾知望是在第二日傍晚醒来的,他这一觉昏睡的时间实在长,一醒来什么都没干,尽安抚人去了。
老太太显然是精力不济,又硬是熬了一晚上,起来便头重脚轻,顾知望避开前来搀扶自己的丫鬟,轻声安抚道:“我真没什么事,只是饿了,祖母赶紧去歇息,您要是继续守在这,孙儿都没心思用饭了,还得担忧您身子不是?”
“等我好了些第一时间来看祖母,都在一个府上,没什么不放心的。”
刘氏最后是一步两回头的离开,总算是愿意回去歇息了。
顾知望又看向双眼泛红的云氏,拉长语调:“娘。”
云氏抹了抹眼角,先一步坐下给他盛汤,“娘不走,看著你用完饭再离开。”
顾知望也没有要赶她的意思,刘氏年纪大操劳不得,他只是受不得云氏一副自己遭了大罪的眼神。
刚坐下,云氏左一碗羹粥右一碗参汤便过来了,“你这回当真嚇著娘了,受了那么多伤赶紧多补补。”
只要一想到昨日太医诊治时,儿子身上伤痕累累的惨状,云氏便怎么也忍不住,心里早不知將刘廷献咒骂了多少回。
顾知望知道她心疼自己,將云氏夹过来的东西全吃了,里头加了药膳,味道说不上的奇怪,为了安她的心,也都强忍下了。
云氏看著儿子吃饭,一边心疼念叨著:“这几日先忍忍,饭事需得清淡滋补为主,睡前记得用药水漱口,你嘴角的伤也要注意。晌午的时候沛哥儿来过,我怕他打搅到你,没让他进来,你爹和大哥要忙著丘山的事,早上来过看了你走的,现下还没回来。”
顾知望听她提著白天的事,一一应著,用完了晚膳。
隨后休养的几日里,郑宣季王霖都过来看过,顾知望也没忘打探外面的事,关注著丘山和北蛮人事宜。
了解到铁矿外运確有其事,当场被抓了个人赃並获,丘山附近失踪壮年男子也都在矿山寻到,短短月余据统算向外流动的生铁高达近十吨,去向暂且不明,作为主要负责的官员以张继明为首当即判了斩立决。
从他住处搜集的与刘瞻通信往来也经核实,却无人愿意招供生铁去向,元景帝大怒,將刘瞻暂且扣押,待查明真相处置。
好在北蛮人那条线没断,顾知望提供的地址没错,禁军赶到时那北蛮人还在喝酒抓肉吃,丝毫没有防备被逮了个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