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霍长錚,事情一结束,便找地方参悟功法去了。
总而言之,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拼搏。
陈浪对此颇有感触,道:“人在江湖,机会稍纵即逝,想要出头,就一定要把握住每一次机会。”
“错!”
叶观澜冷冷道:“我只看到了两个字:庸碌!”
庸碌?
陈浪一证。
叶观澜解释道:“武道无涯,人之心力却是有限,若是不能把全部的心血,
都奉献於武道的修炼之中,不被外物牵绊一丝一毫的心神,便永远也不可能触及武道的巔峰之境。”
“不为第一,终究只是江湖蚁!”
“芸芸眾生,泰半都是庸碌之辈,这些人沉迷於虚无的名利、权势、財富、
地位之中,武道之心已然蒙尘,再无丝毫纯粹,除非机缘逆天,否则,已不可能有更大的成就。”
“郑东流以前是有机会的,但很可惜,现在的他,已经被江湖霸业迷住了心眼。”
“年轻人,你跟他们不一样——”
说著,他的目光转向陈浪,神色肃穆的道:“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甚至比当年的我更加出色,所以—你有机会去追逐武道的巔峰,去看看武道修炼到极致,究竟是怎样的风景。”
“出於这个想法,我將这段不堪的往事都告诉你,便是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不要步我的后尘。”
不为第一,终如蚁?
此人当真孤傲绝顶,想法也当真偏执之极!
陈浪大讶,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青州第一人特地將他带到此处诉说往事,竟是出於爱才之心,也可能是他的表现,让其看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不可否认,叶观澜的话很有道理。
但陈浪其实早就明白。
在江湖上廝混,实力才是一切的基础,神剑叶家虽是江湖九大世家之一,但若不是出了一个叶观澜,绝无可能盖压一州武林。
长河帮和郑东流也是一样,是后者成就了前者,而非前者成就了后者。
正因为此,陈浪从未想过加入某个势力,他很清楚,只要他自身足够强大,
一个人便可以是一股威震江湖的顶级势力。
这並不是说他能以一人之力横扫江湖,而是只要他登高一呼,顷刻间便能吸引无数的豪杰前来投奔,轻易就能建立一个,足以改变江湖格局的大帮大派。
所以追逐武道巔峰,本就是陈浪的野望。
这一点,他跟叶观澜並无区別。
但两人的路,却截然不同。
对武道的理解也天差地別。
“前辈是想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若想在武道一途有所成就,便最好——不要被它分了心神?””
陈浪沉吟著说道:“或者更准確一点说,是不要被武道之外的其他任何东西,分了心神?”
“你真的很有悟性,难怪能在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成就。”
叶观澜点了点头:“我是剑客,你修的却是刀道,虽殊途而同归,道理是一样的,唯有极致的纯粹,才能铸就极致的锋芒。”
这话一听就是出自剑客之口。
陈浪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但这是前辈的道,並不一定適合其他人。”
“这是自然,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有所借鑑。”
叶观澜道:“你有不同的理解,不妨说出来听听?”
“老实说,晚辈踏入江湖不久,还真没想过那么多。”
陈浪想了想:“不过,我曾听过一句话,道有千万,不分高低,只有適不適合自己而已。”
在叶观澜异的目光中,他缓缓道:“前辈出身名门、资质逆天,自幼有名师教导,所学乃是顶级剑法,各方面的资源也都极其优渥,自然可以全心全意的追逐剑道极致,不为外物牵绊心神。”
“但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这样的条件和底气。”
“便如郑帮主等人,自江湖底层挣扎崛起,歷经无数生死,方才有了一身不俗的武功,自然要追逐名利、权势、財富和地位。”
“这便是他们习武的初衷和动力,为此不惜付出远超常人千倍万倍的努力、
汗水乃至鲜血。”
“在我看来,这就是他们的道。”
“与前辈的武道之心一样纯粹,並无区別。
“正如同样是剑客,前辈觉得情爱之事,是羈绊剑道进境的锁,我知道的另一个顶级剑客,却认为“唯能极於情、方能极於剑”,並以此练出了一身惊世骇俗的剑法。”
“以我观之,他的实力恐怕还在前辈之上,但这就能因此断定,他的剑道,
比前辈的剑道更加精深奥妙吗?”
“恐怕也不见得吧?”
“所以武道一途,应该是路有千方,最终殊途同归,只要能找到適合自己的那条路,就一定会有所成就!”
叶观澜原本只是想听听陈浪的武道理念,並不如何重视。
但隨著那一句“唯能极於情、方能极於剑”传入耳中,他整个人猛然一震,
竟是呆如木鸡!
“唯能极於情,方能极於剑——唯能极於情,方能极於剑—“
他喃喃自语,不自觉重复著这短短的十个字,眼神中闪烁著极其复杂的光芒,竟似乎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心神衝击。
四周空气瞬间紊乱,变得锋芒刺骨。
“艹,不会走火入魔吧?”
陈浪见状,连忙施展狮吼功道:“前辈,能否说说你在惊涛城究竟遇到了什么?竟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惊涛城?”
叶观澜耳边如雷炸响,身躯再颤。
不愧是青州第一人,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道:“你可知惊涛城的来歷?”
陈浪点头:“江湖四大天王之一的剑王寧千秋所建,这我自然知道。”
从官方资料中看,四大天王便相当於朝廷分封的江湖诸侯,所以剑王之王,
並非自封,而是大周朝廷承认的。
也因此,惊涛城虽是江湖势力,却不受朝廷管辖,几乎可以说自成一国,城內的赋税、官职等所有事情,都由剑王寧千秋一言而决。
“不错。”
叶观澜道:“八十多年前,如日中天的大周皇朝发生內乱,草原异族趁势入侵,连占北方数州之地,朝廷不得不迁都南下,途中屡次遭到异族大军追击,还有无数异族高手的袭杀。”
“当时有许多江湖势力跟隨南下,眼见形势危急,便主动联合抵抗,寧千秋便是其中最耀眼之人,不仅杀的异族高手横尸遍野,甚至救了皇帝一命。”
“事后,朝廷论功行赏,便册封其为剑王,以江湖草莽之身,名列诸侯王册,並从青州划出一块地盘,作为他的封地。”
陈浪大讶。
他知道惊涛城是江湖顶尖的大势力,也知道剑王是受朝廷册封,却从来没听过,此城所在之地,竟是从青州划分而出。
当即恍然大悟道:“所以,前辈去惊涛城挑战之人,便是剑王寧千秋?”
“不是。”
叶观澜摇了摇头:“寧千秋已过了百岁之龄,早就不问江湖之事,就连剑王的位子,也已经传了三代,我挑战之人,便是第三代剑王寧无双,但———“”
他眼中泛起一抹屈辱之色:“击败我的並非是他,而是他当时只有二十九岁的儿子—:『小剑王』寧长歌!”
此言一出,陈浪心神剧颤。
难怪叶观澜的心態会直接炸裂,发誓剑道不成、永不出山!
那个寧长歌,竟然比他还年轻!
这江湖上的天骄人物,当真是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