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远侯一路走过去,抬头看了好几眼,然后忍不住说道:“我是瞎了吗?这哪里来的月亮?大晚上的出来赏黑天灰云?”
宫人领著寧远侯往前走:“陛下心里苦闷,便找了个藉口,出来喝酒,不然,总是会有妃嬪来找陛下,搅得陛下不得安寧。”
寧远侯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觉得皇帝这个藉口找得实在是太差了,这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拆穿!
宫人把寧远侯领到了亭子里,摆上了酒杯,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皇帝看著面前的寧远侯:“上好的女儿红,朕让人去集市上买来的,只是很可惜,不是咱们年轻时候喝的那个酒的味道了。”
“以前做酒的老板去世了,去世的时候,都有七十九岁了,难得的高寿了,如今是他的儿子在做酒,也做了有十几年了,可是这个味道,却总是差了一些,手艺还是没到家。”寧远侯端起酒杯嗅了嗅,“怎么忽然喝起女儿红了?难不成是你宫里那些琼浆玉酿配不上你了?”
“你说话要是能不损人,也就不是你了!”皇帝长长地嘆了一口气,“那个时候啊,坐在这张桌上的人,何止我们两个呀?如今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咱们两个老不死的了!”
“你是老不死的,我还是青壮年。”寧远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皇帝语塞:“你就给朕听著,別接话茬!”
寧远侯撇嘴。
“你说,苏州织造的事情,会是太子做的吗?”皇帝忽然转过话题,“朱涵,一个女子,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情吗?”
寧远侯没有回答。
皇帝有些奇怪的抬头:“你怎么不说话?”
寧远侯挑眉:“不是你自己让我不要说话,別接你的话茬吗?”
“你不跟朕抬槓是会死吗?”皇帝气得恨不得抄起手边的凳子,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
寧远侯见皇帝气急了,才笑了起来:“太子是不聪明,不是蠢!”
“什么意思?”
“七皇子和孟家的小子,沿著京杭运河,將所有的水贼都抄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挖到半点和太子有关係的事情,可偏偏这位苏州织造,却在入狱以后,和太子扯上了关係,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这件事情啊,和太子反倒没什么关係。”寧远侯给皇帝倒满了酒。
皇帝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
“陛下以往最是相信太子的,这一次这么明显的一个陷害手段,陛下反倒看不出来了?”寧远侯抬头看向皇帝,“陛下,是对太子失望了吗?”
“太子並非帝王之相,其实朕一直都知道这个事情,只是朕一直不肯承认罢了!”皇帝看著面前的酒,目光淒凉。
寧远侯看著皇帝半晌,只是拿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皇帝面前的那个杯子,然后將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