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闷闷滚过,江辞晚忍不住往窗外看了好几眼,下意识地瑟缩几下。
“很怕打雷?”沈慕行声音比方才低了半度,已经恢復成以前说话的语气,不冷不淡的。
“嗯。”她点了点头,“还怕黑。”
沈慕行忽然笑了声,“看不出来你这么胆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手里也不知道是从哪拿出的烟,打火机的光映亮他的眼睛。
火苗燃过烟尾的剎那,他抬眼望过来。
眉骨在阴影里投下锋利的弧线,衔著烟的唇角扬起,很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也不只是怕这些……”江辞晚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以前有些坏孩子,总是喜欢趁著这时候欺负人。”
沈慕行的动作顿了顿,菸头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的暗色更深。
倒也不奇怪,在福利院那种地方,都是些无父无母的野孩子,有人性格霸道,有人性格温和,自然就容易起爭执,发生矛盾。
“怎么欺负的?”他吐出一口烟,声音低哑,“你没有什么好朋友帮你?”
以她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被人孤立。
江辞晚眨眨眼睛,觉得他似乎是在套话,又或许是他平时说话就有这样的习惯,总是下意识想从对方那得到更多的信息为自己所用。
毕竟是常年混跡在商场、与人博弈的人,想来不会说什么没用的废话。
“福利院的小孩有很多性格並不是很好……”她回忆著,“如果大人不在,他们会把瘦小的孩子堵在隔间里欺负,又或者抢走他们午餐的肉,把他们的东西扔进脏水桶……”
“然后呢?你不还手吗?”
“一开始打不过他们,还手也没用……不过后来我长高了,也变厉害了,把他们打得落流水……”江辞晚抬头看他,刻意隱去了林宇钦保护她的事情,“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沈慕行默了片刻,想来她也是吃过不少苦的,到底还是安慰了一句:“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你要好好地生活,对自己好一些。”
没过多久,院子外传来车声。
穿著黑色工装的男人提著工具箱进来,朝沈慕行微微頷首,“沈先生。”
备用的发电机启动,水晶吊灯依次亮起。
一切已经恢復正常,江辞晚便想著回去睡觉,只不过沈慕行却准备离开。
“你在这里睡吧,我换个地方。”沈慕行看著她,此时屋外的雨已经小了不少,“在房子过户之前,我会让人把这里都收拾好。”
他指的是他的一些私人物品,还有今天被弄坏的窗户。
江辞晚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晚还要走。
但就算换地方,肯定也回不了家,大概就是换个別墅或者找家酒店住著,又有什么区別?
“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我不敢睡。”她的声音拖得绵长,像小猫爪子挠过心间。
沈慕行的动作顿了顿。
江辞晚咬著唇上前半步。
“外面的风好大,我总觉得窗外有人影在晃。而且我对这边一点不熟……以前在福利院,晚上的时候至少有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
沈慕行皱了皱眉,视线扫过她攥紧的手。
“我自己一个人真的很害怕……”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沈慕行的眼神暗下来,心里也在犹豫。
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妥协了。
“去睡吧。”他面色如常,“我今晚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