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风笙怕成为累赘,在污水横流的巷子里跌跌撞撞跑著。
跌倒时,身后炸开碎裂的巨响。
回头看见宫燁踹碎一箱酒桶,燃烧的液体顺著雨水蜿蜒成火蛇,暂时挡住追兵。
红色捲帘门比想像中更破旧。
寧风笙疯狂拍打铁门,开锁声从身后传来——
宫燁浑身湿透地出现,右手以诡异的角度垂落,左肩插著半截碎酒瓶。
“仓库里有应急通道。”他单手撬开锁,“我的人在路上了,你会没事……”
“为什么……他们……要杀我们?”寧风笙眼瞳骤缩,脑子一片空白。
宫燁低笑,染血的手指轻抚过她面颊:“因为南川家族只要一个疯子继承人……我多余了。”
他突然咳出黑血,“而你,不在南川太太的候选名单里。”
“……”
电锯轰鸣近在咫尺。
宫燁將打火匣扔进油箱,抱著寧风笙滚进仓库,后背扎满碎玻璃,却將她的头死死护在胸口。
“怕什么……”他在爆炸声中贴著她耳垂呢喃,“你不是想要杀我么,免得你亲自动手了。”
寧风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会莫名其妙流下来。
是害怕吗,还是……
“反正你需要……咳……需要个替你死的傻子。”
寧风笙是想要杀他,可不是这样的方式。她不要他救她!
“我好想就这样死在你怀里。”他弯弯唇坏笑,“笙笙的怀抱真暖……”
“別故作可怜!”寧风笙声音发颤,却硬起心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算计的,你罪有应得。”
“是啊。”宫燁莞尔,“我在北城当狗二十四年,才等到……毁掉南川世爵,抢走你的机会……”
“……”
“我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输了?”
他的白衬衫已浸成血色。
摘下蓝牙耳机,塞进寧风笙耳朵,每说一个字都呕出鲜血:“待在这里別动,很快…..会有人来接你……”
话音未落,捲帘门发出刺耳声。
宫燁突然將她推进密道,反手锁死铁门。
寧风笙透过缝隙看见他抽出领带缠住血流如注的胳膊,抓起地上的铁钎。
“宫燁!”她拍打铁门,指尖沾满他甩在门上的血。
“听著。”他背靠铁门喘气,声音混著金属撞击声,“宫家书房第三层抽屉,有个檀木盒……”突然闷哼一声,铁钎穿透门缝掉在她脚边,“密码是你的忌日。”
“……”她的忌日?什么意思?
“笙笙,你手里的帐本没用了,扔了吧,抱著它跑太沉。”
寧风笙浑身震颤,他知道她潜进了宫家,偷走了帐本……
越来越多手持凶器的保鏢涌来。
他捡起铁管,独自迎接——毕竟,早已习惯身后空无一人。
砍刀穿透肉体的声音格外清晰。
宫燁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鲜血从铁门缝漫流。
那群包围著寧风笙的保鏢,仿佛地狱的死者,要將她的小命带走……
寧风笙认命地闭了闭眼,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