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世爵头也不回地离开,雨水顺著他的背影流下,如同无数泪痕。
寧风笙从海水中挣扎著浮起,咸涩的海水灌入她的鼻腔,呛得她剧烈咳嗽。
狂风掀起巨浪,將她一次次推向锋利的礁石。
她的长髮如同海藻般散开,周围漂浮著被暴雨打落的蔷薇瓣,深红如血。
“南川世爵!你这个疯子!”她对著那道远去的背影大喊,声音却被雷鸣吞没。
庄园灯火通明,宛如黑暗中的孤岛。
高耸的石墙沿著海岸线延伸,將奢华与荒蛮涇渭分明地隔开。
除了那道被封锁的石阶,没有任何入口。
寧风笙抹去脸上的海水,肺部因寒冷而刺痛。
……
南川世爵將湿透的风衣甩在地上,眼底一片猩红的杀意。
“少爷,司小姐会死的……”莫斯递上干毛巾,声音里满是忧虑。
“她该死!”南川世爵一拳砸在桌上,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敢仿冒寧风笙,竟敢来耍我愚弄我,这女人真该死!”
一看到她,他那颗该死的心臟就疼痛。
眼不见为净,她死了,他的痛苦和矛盾就终结了!
他抓起桌上那叠资料——寧风笙过去一个月的行踪记录,她突然改变的穿衣风格,刻意模仿的言谈举止。
每一页都是她处心积虑接近他的证据。
“仿冒品就应该消失。”他冷笑著將资料扫到地上,纸张如雪般散落。
一本皮质笔记本从资料堆中滑出,落在他脚边。
南川世爵皱眉捡起,翻开第一页。
雋秀的字跡映入眼帘,那是寧风笙的课堂笔记。
密密麻麻的法学案例分析,字里行间偶尔夹杂著几句隨笔。
南川世爵的手指突然僵住——这字跡,与“她”的如出一辙。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又快速翻了几页。
无论是英文的连笔方式,还是中文的顿笔习惯,都与记忆中那个人的笔跡完美重合。
“不可能……”他低声呢喃,额角青筋跳动。
一张素描纸从笔记本中飘落。
南川世爵弯腰拾起,呼吸瞬间凝滯。
纸上是他的素描画像——微蹙的眉,紧抿的唇,还有那双永远盛满风暴的眼睛。
画风细腻传神,每一笔都仿佛带著无限深情。
这种画法,这种神韵,他只在一个人的作品中见过。
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他翻到背面,一行小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南川世爵,我爱你,很爱很爱……该怎么形容呢?就像你说的,我对你的爱意今天多於昨天,但远不及明日……”
南川世爵的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
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他惨白的脸。
雷鸣紧隨其后,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少爷!”莫斯惊慌地跑进来,“东海岸的警卫报告,今晚会有风暴!司小姐她——”
南川世爵猛地站起身,素描纸从他指间滑落。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他犯了此生最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