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著泪,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既然你认出我的身份,这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你是来让我解脱的?!”
南川世爵向前踱了两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压迫的迴响。
他一把拽住李曜的衣襟,那破败的衣服不禁扯,撕开大片,露出狰狞的伤疤……
南川世爵看著那横七竖八的疤痕,眼底掀起暗潮:“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李曜颓败地瘫坐在那里,眼神再次变得毫无光彩。
南川世爵回到方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的白瓷罐表面,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动作——
將那只骨灰盒,递给了跪在地上的李曜。
“从今天起,她归你了。”
李曜猛地僵住,布满泪水的脸上只剩下极致的错愕和茫然,仿佛听不懂这句话。
“这段商业联姻,她是祭品。”南川世爵面无表情,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活著,是彰显权力的瓶。死了,是標榜深情的墓碑。这辈子,从生到死,她都被困在那个地方……”
他顿了顿,猩红的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嘲讽,“现在,她自由了。”
李曜颤抖著接过骨灰盒,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出声。
哭声在空旷的歌剧院里迴荡,悽厉得令人头皮发麻。
南川世爵走出音乐大厅,仿佛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
“黑夜再长,也终会亮的……”
她等了半个世纪,才终於等来她的天光。
“少爷,你把夫人的骨灰盒给了李先生,老爷追究起来……”
南川世爵薄唇紧抿:“一个死人怎么追究?”
……
窗外狂风大雨,不时伴隨著闷雷闪电。
“天上是在开派对吗?轰轰轰的,吵死啦!”小傢伙时不时趴到窗户上去看,嘟嘟囔囔,很不高兴,“再吵吵,宝宝要把雷公雷母打下来!”
保鏢们在暴雨天也尽忠职守地包围著南川府。
寧风笙摊开一块刚裁剪好的义大利小牛皮,指腹被边缘磨出细密的红痕。
她打算亲手给南川世爵做一双狼头皮鞋。
她设计的图纸,再打版定做,手工缝製——
会比摔坏的那双更有意义。
那男人,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
她尽力把注意力都放在製作鞋上,胸口却慌得厉害,心神不寧,针尖刺破手指头时没觉得疼,直到血珠滴在皮料上,才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第三天了。
南川世爵杳无音讯。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始终没有他的电话打进来。
她试著给他和莫斯打过电话,关机。
不祥的预感让她越来越不安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好烦哦!”南川屿森左盼右盼,任何车辆从南川府经过,他都会跑到窗前张望——
小傢伙虽然口里没问,很显然也在担心爸爸。
“司司,爸爸夜不归宿,都三天没回来,一定是去找野女人了!”小傢伙终於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