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原本就半透明的轮廓变得更加虚幻，像是被风吹散的雾，连指尖都开始模糊。

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意识像是被黑洞吞噬。

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眉心的褶皱依然没有鬆开，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些许。

然后，她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

再次恢復意识时，是第二天上午了。

寧风笙的魂魄漂浮在上空，看著书房里几乎要被怒火点燃的男人。

“废物！一群废物！”

地球仪被狠狠扫落在地。

南川世爵站在书桌前，墨色衬衫的领口鬆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我再说一遍，那不是梦！”他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她就在我耳边说话，她说跟在我身边好多天，她让我去找那个算命的！”

莫斯极力保持著镇定：“是是是，少爷別发火，我没说不信。只是医生说……你这些天为了处理爆炸现场的事，过度劳累，思念成疾才会……”

“我的脑子还没差到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南川世爵扯了扯领带，心情烦躁，其实他自己都心里没底——

他一直是唯物论者，从不相信玄学。

但是因为寧风笙……他什么都能信。

寧风笙飘到他身边，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他在生气，气没人相信他的话，气他无能到只能在梦里与她相见……

“把那个算命的找过来！”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我答应过她了！”

哪怕真的是做梦，梦里答应寧风笙的话，也算数。

“是是是，”莫斯连忙应声，“少爷下令后，我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了，只是那老先生居无定所，广场的摊贩都说没见过……少爷放心，我马上加派人手了，一有消息立刻匯报。”

寧风笙透明的脸上绽开一个无声的笑容。

他真的记得，在帮她找了。

说话很算话嘛南川世爵！有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这时，穿著白大褂的医生战战兢兢地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著检查报告：“少爷，你的身体各项指標都很正常，只是……”

南川世爵眼神锐利如刀。

“只是长期处於高压状態，加上过度思念，可能会產生……幻觉。”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被那股冷气冻住。

南川世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滚。”

医生不敢再多说话，放下报告仓皇逃离，连门都没敢带严。

房间里只剩下南川世爵和莫斯，还有漂浮在空中的寧风笙。

莫斯拿起那份报告递过去：“少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我不信你，之前少爷太想念寧小姐，也產生过幻觉，你忘了？”

南川世爵揉著太阳穴，他也开始怀疑起自己。

想到梦里寧风笙说她叫“司音”，什么都忘了……不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