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减弱、心率下降、血压降低、体温异常……

这些词语在他脑海里盘旋，变成一张张狰狞的脸，嘲笑著他的愚蠢和后知后觉。

“我不想待在你身边了，我想走了……南川世爵，快点帮我找到大师……”

“我每天都好痛苦……我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只记得我很爱很爱你……因为爱你，才会被固定在你身边的方寸之间，跟著你，看著你每天的一举一动……可是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在变虚弱……再找不到他……我可能……要永远地消失了……”

南川世爵的身体晃了晃。

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从口中喷出，溅在散落的设计稿上。

他的身躯轰然倒地，撞翻了工作檯上的材料。

“心臟病发作！医生——！药！少爷的药！”莫斯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南川世爵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恍惚间，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光里。

她对他微笑，嘴唇开合，似乎在说著什么。

“不……准走……”南川世爵在昏迷中挣扎，手指无意识地抓挠著空气，“笙笙，我认出你了……你敢离开我试试……”

莫斯摸出药瓶，颤抖將药片强塞进少爷口中……

几分钟后，医生带著急救团队衝进房间，给他注射强心剂——

当强效药物终於让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臟平静，南川世爵靠在椅子上缓了神，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备车……去玫园……”

“少爷，你的身体……”

“立刻！”那声音不像人类的吼叫，而像受伤野兽的哀嚎。

车龙在夜色中飞驰。

南川世爵靠在座椅上，脸色灰败，右手紧攥那个装有未完成皮鞋的木盒……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像他被浪费的那些时光。

如果他早知道她就是寧风笙——

“我不敢和他相认，我害怕让他知道真相——玫园的寧风笙永远不会醒。我更怕南川老爷会再对我下杀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南川世爵会不会疯掉……”

会。

他不止会疯，还会死。

“快点！再快点！”南川世爵捶打著座椅，眼底布满血丝，像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

司机不敢怠慢，將油门踩到底。

……

玫园的主臥里，早已围满穿著白大褂的医生。

看到南川世爵衝过来，所有人让开路。

寧风笙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种管子，脸色苍白，胸口微弱地起伏著……

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心电监护仪上，数字一点点往下掉，刺得他眼睛生疼。

“少爷……”主治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寧小姐的各项生命体徵都在下降，我们已经在用最大剂量的药物维持，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南川世爵走到床边，握住寧风笙冰凉的手。

她的手很轻，像一片羽毛，他稍微用力，都怕把她捏碎。

“寧风笙。”他俯下身，声音沙哑，“我来了。”

他用指腹摩挲著她苍白的脸颊，“我是不是很蠢？到现在才认出她是你……”

“寧风笙，我才知道……”

“是我瞎，我瞎得一无所知……”

“你是故意惩罚我，才这样嚇唬我么？”

“我错了……別走，求你……別丟下我……”

他喃喃自语，像个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