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地想伸手去捂儿子的伤,又怕碰疼了他,沾著泥的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著。
这时候七叔公又说道:“祠堂议事,祖宗在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无知蠢妇在这里號丧?茂江,你是她当家的!她要是再敢出声,你就给我亲自把她给捆了,连夜送回她娘家去!张家村,容不下这等不守规矩的东西!”
五叔公补充了一句,“今天晚上,族长带领我们议的是族中男丁顶天立地的大事!几时轮到妇人在这里搅扰祖宗清净?!再有下次,女人连祠堂门口都不准来。”
二爷爷也站起来说道:“再敢搅闹一句,茂田,茂粮,你们就把那个不知死活的长顺,一起给我捆了,祠堂的梁够高,吊到天亮,看谁还敢藐视族规,挑战族长之威。”
茂田茂粮兄弟俩沉声应道:“是!七爷爷。”
长顺叔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守民他娘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担忧地看著自己受伤的儿子。
此时,张仲民向前迈了一步,问道:“长顺叔,跪著舒服吗?”
长顺叔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服的,但是族老都在,他只能將自己的头埋得更低。
“都在那里问凭啥?”
“好!我就跟你们掰开揉碎,说这一次!都给我把耳朵支棱起来听好!”
“张家村要活!要壮!要在这片黄土上扎下更深的根,长出更繁茂的枝叶,就得这么走!外姓人,只要心向张家,肯为张家流血流汗,就是我张仲民的兄弟,是张家村的汉子!谁敢再嚼舌根,搅乱族务,坏我张家根基——”
“直接除族!”
听到仲民说的话,七叔公、五叔公、二爷爷几位族老,都暗自点头。
茂田、茂粮兄弟俩在边上备著,隨时准备执行族规。
张仲民向前又走了两步,距离张长顺只有一步之遥。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著他,问道:“长顺叔,你问我凭啥?那我问你,凭啥?”
“你们,是不是看我张仲民年轻,刚坐上这族长的位子,就觉得我肩膀软,好说话?好欺负?”
“嗯?”
“没有我张仲民,豁出命去跟上面爭,跟粮贩子斗,跟老天爷抢!”
“村里多少家,这个月就得断顿?”
“多少家的老人差一点就饿死在炕上?”
“你们心里没数吗?那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是祖宗显灵变出来的?”
“那工作都是咋来的?”
“是靠我张仲民,带著几个不怕死的兄弟,拿命换来的!”
“今天,我张仲民把话撂在这儿!这族长的担子,我挑了,就不怕重!这碗水,我端了,就要端平!谁觉得我不公,谁觉得我张仲民好拿捏,现在,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