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都能下这种死手,看来是铁了心要进张家的门了。”
“族长,求您让俺儿姓张吧。”王老蔫那股气儿在族长还没点头的时候,还没有鬆开。
“你家的娃,可以改姓张。”
“谢谢,谢谢族长,俺给您磕头,狗娃,狗娃!”
王老蔫瞬间泄了劲,又被巨大的狂喜击中,他挣扎著想跪起来磕头,左手那惨烈的伤口触碰到泥地,疼得他浑身一哆嗦。
不过他顾不上去喊疼,强忍著把狗娃拽了过来,“过来,给族长磕头,快,磕响头。”
狗娃被他爹拖了过来以后,嚇得一直在打哆嗦,小嘴张著,只会呜呜的哭著。
“让你磕头,你听见没。”
王老蔫看著儿子没有动作,也急红了眼,抬手按著他细瘦的脖颈,把他的小脑袋地上按。
“赶紧给族长磕头谢恩呢,往后你就是张家人了!”
狗娃被按得生疼,头都要被撞晕了。
等磕完三个头以后,张仲民说:“行了,从今天起,你这娃就叫张进宗了。”
“张进宗……”
王老蔫喃喃重复著这个名字,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更加用力地按著还在抽噎挣扎的儿子。
“听见没?狗娃……不,进宗,你叫张进宗了,是张家人了,进宗快谢族长赐名。”
张进宗被他爹按著,小小的脑袋再次被迫的磕了下去。
磕完头以后,他爹將他搂著在怀里,而进宗一直转动著身子,想看看爹的手。
张仲民对王老蔫说:“从今往后,他只能算是张家村的人,以后要是想进张家的族谱,还要做出值得写进去的事儿来,才能进去。”
“是!”他这个当爹的只能帮他到这儿了,要是娃娃以后没出息,也不能怪他。
“记住了,是张家赏你爷俩一口饭吃,赏你们一条活路,你们活著,命是张家的,死了,张家也会替你们收尸。”
“谢…谢族长!!俺王老蔫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俺记住了!”
张仲民点点头,这不过是刚收下的一件趁手的凶器。
他对旁边的守信吩咐道:“守信,带他去镇上赤脚医生那先把手包上,別废了。再给他爷俩灌两口糊糊吊著命,粮食也给他们拿上两斤。”
“是,族长。”张守信应声,上前架起几乎虚脱的王老蔫。
守亮把进宗接过来,找了个背篓往就把孩子放了进去,那一身泥巴尿的,实在是没法抱著。
这一幕,极大地刺激了另外几个跪著的汉子。
眼看王老蔫用两根手指换来了活路,他们眼中也燃起了希望。
“族长!我也愿意!”一个汉子喊出来。
他看看旁边的石头,又看看自己完好的手,显然內心在天人交战。
他最终一咬牙也抄起一块石头,但举起来时,手却在剧烈颤抖,怎么也砸不下去。
“族长!也收下我吧!我也豁得出去!”另一个汉子也喊,但他只是徒劳地握紧了拳头,显然也没有对自己下手的勇气。
“我有力气!我…我…”还有人想说什么,但在张仲民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只剩下无措的吞咽。
一堆不合格的废料。
“连这点决断都没有,也敢说要进张家的门?”
张仲民摇摇头说道。
“张家要的是能破釜沉舟的人,不是只会乞怜討食的懦夫。带著你们这点犹豫,滚回你们自己村去,抱著自家的祖宗牌位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