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半夜他就离开了,实在不习惯跟人睡一屋。
今晚也一样。
*
下午申时,明舒一行人便进了宫。
千秋宴前,还要举行祈福祭祀。
元宵佳节,也是上元节,天官下降赐福。
传闻当年帝京大乱,幼帝惨死,文宣帝平定內乱,登上帝位。
他並非皇族嫡子,但因出生於正月十五,被眾臣称为天官紫微帝君赐福之人,才坐稳了皇位。
故而,每年上元节,文宣帝都要率百官,祭拜天官以盼福音。
因明舒几人的身份同傅直潯不一样,进了宫便跟他分开了。
文宣帝为显示他征服南寧的功勋、厚待南寧皇族的宽仁,特地命宫人將明舒他们安排在东晟皇族后面。
著实让明舒无语。
难道不怕他们为了亡国之怒,与他们同归於尽吗?
明舒想著大逆不道的念头,却做垂头谨慎状,不敢有一丝一毫惹眼的举动。
今日她的穿著打扮,也是平庸至极。
柘黄袄子,赭罗长裙,梳著老气的妇人髮髻,髮簪耳环都是金饰,脸和脖子上了粉,遮住了白得过分莹润的肌肤。
甚至她还特地用了藏气秘法,让自己儘可能地显得平庸。
出门前,年嬤嬤忍不住嘀咕一句:“这身打扮,比老奴还老气。”
傅直潯倒是点点头:“很好。”
明舒踏实了许多。
本就是敏感的身份,决不能在大庭广眾之下出风头。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察觉有道灼灼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隱隱猜到那人是谁,但內心又希望不是。
等不得不抬头时,明舒的希望落了空。
这个狗血小说的惯性怎么这么大?
她都远远地避开了太子,太子七日前也跟秦楠大婚,怎么还要看她?
难道对男人而言,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明舒也无可奈何,只得专心祭拜。
谁知方才胡思乱想没注意,一专心起来,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东晟的气运是否太弱了些?
按理说,一国之君诚心祈求上天,钦天监又施以精妙阵法,还是上元节这样的吉日,上天一定会赐下福气,也许多,也许不多。
可此时此刻,她可没瞧见一丝一毫的福运。
明舒微微眯起了眼,目光投向主持祭祀的白鬍子官员,钦天监监正曲舟行。
他难道没瞧出来?
还是无能为力?
注意到这些,明舒也没心思管太子如何,全副心神都用来感知祈福的阵法。
阵图,法器,玄清之气……
不对!
明舒骤然睁眼,睫羽颤动。
阵法被破坏了!
破损之处是东南方。
祈福阵法破损,与天地之力的连接失败,自然不会有福运降临。
是谁干的?
能在皇帝眼皮子动手脚,却又没被皇帝察觉,此人能力深不可测。
不知怎的,明舒心头无端浮起一个人名:
傅直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