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直潯並不魁梧,身形瞧著还有些清瘦,可他的背却很宽厚。
明舒趴在他的背上,跟著他慢慢地往湖岸边游去。
傅直潯也没什么力气,划水的速度比乌龟快不了多少。
他看不到明舒,不知她会不会半途掉下水去,便道:“你说点什么。”
“说什么啊?”
“隨你便。”
明舒其实没什么力气说话,但以为他这么问,是想通过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便隨口道:“小时候,爸爸——我爹也这么背著我游泳——鳧水。”
“其实我早就会鳧水了,可为了让我爹背我,就骗他说不会……”
傅直潯听不下去了:“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许是两人经歷过这么一场生死,傅直潯又救了她一命,明舒无意识地便对傅直潯亲近了许多,便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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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忍你,是因为我脾气好,心胸宽广,但別人可不一定。”
傅直潯:“別人跟我有何干係?”
明舒嘆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当我没说。”
傅直潯沉默了下:“你从前也这么劝你爹?”
明舒不假思索:“不劝。我爹他脾气很好的,最擅长哄人开心,他对我也很好。”
傅直潯:“……”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沉默地划到湖边。
清虚和陈恩焦急地站在湖边,见两人游到,陈恩甚至朝明舒伸出手去。
傅直潯淡淡扫了他一眼:“都转过身。”
清虚顿时反应过来,夏日衣薄,师父又是女子,的確不合適。
当即拉著陈恩转过了身。
傅天和傅洪取出包裹里的乾衣和披风,放在湖边,也背过身去。
傅直潯先自己上了岸,再將明舒从水里拉上来。
明舒还没站起身,宽大的披风就罩在了她身上。傅直潯逕自抱起她,將人放在了树下,这才迅速除去外袍,换上乾衣。
换衣时,他並没有避著明舒。
明舒瞧得一愣,这是她能看的?
可当她要转过头时,傅直潯已经换好了。
然后,他取了包裹里的金疮药和纱布,在她身前坐下:“伸手。”
明舒这才想起手臂上的伤口。
感觉火辣辣地疼,她乖乖伸出手臂。
雪白的臂上,长长的刀伤仍在流血,又因泡在水里,伤口红肿,最深的地方皮肉外翻,甚是可怖。
傅直潯盯著伤口,脑中不由冒出她来傅家后的种种:
被罚跪祠堂,额头磕破红肿,又烧得昏昏沉沉,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
净化云清怨气后,她的內伤重得养了半月才好;
封印方尊,她差点被天雷劈中;
入鬼胎灵台,她的魂魄被撕咬得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引孙耀祖魂魄入体,她被阴祟之气攻击,九死一生;
再后来,钦天监校考破阵,她被老虎咬碎左肩,摔断膝盖,身上衣裙都能拧出血水;
她忍著“真言缚”能將心搅碎的痛苦,强行封印自己的七情六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