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回到村子

林哲把太谷饼的油纸抚平，折成个精巧的小船递给小女孩，才转头回答：

“大姐，瓦斯检测得用专业仪器。不过如果井下的老鼠要是突然扎堆往外跑，或者矿灯的火苗突然发蓝、变长..：”

女人瞪大眼晴：“神了！俺男人队里前年出事前，灯焰子就得老高！”

“这是瓦斯浓度高的徵兆。甲烷比重轻，会往巷道顶部聚集。有经验的矿工都猫著腰走。”

好几个矿工不知何时围了过来，有个络腮鬍汉子突然拍腿：“难怪老把头总骂我们站太直！”他工作服上沾著煤粉，安全帽带子勒出的印子还留在下巴上。

林哲笑著说道：“最好在巷道交叉处装个通风井。”

这时车厢突然剧烈晃动，林哲皱著眉头道：“轨枕间距不对一一”话没说完就被宋盈捂住嘴。

她朝窗外使了个眼色，那里正闪过“大炼钢铁”的標语残跡。

矿工们却会意地交换眼神。前几年用土高炉炼出的铁轨，確实总出问题。

夜色渐浓，车厢顶灯调暗成昏黄的一点。煤烟混合著汗味在空气中浮动，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渐渐化作催眠的节奏。

宋盈解开领口的第一颗纽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她侧身挤进林哲怀里，像只归巢的雀儿。

她小声嘟著，把冰凉的手指塞进林哲的衬衫下摆。林哲將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磨蹭。

“別闹..：”宋盈耳尖发烫，她偷瞄四周，前排的大娘裹著外套打盹，矿工们东倒西歪地打著呼嚕。这才放心地把脸埋进林哲颈窝。

林哲手伸进了她衣服的下摆，摩著腰间的肌肤。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那里还留著太谷饼的甜香。

火车在晨雾中驶入阳泉站时，宋盈正用指尖在林哲掌心画圈。

“想什么呢？”宋盈把脑袋靠在他肩上，闻著他领口淡淡的松木香。

林哲收回目光：“我在想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这里的土层剖面应该能看气候变化的痕跡。”

宋盈噗一笑：“我的大少爷，咱们是来探亲的，不是来挖土方的。”

出站时，两人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宋盈熟门熟路地找到辆驴车，车把式是她远房表舅，皱纹里夹著煤灰的脸笑得像朵菊。

“盈丫头现在长得这么好看，带著女婿回来啦！”老汉的旱菸杆在车辕上敲了敲，“你娘要是还在.”

宋盈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表舅，村里现在通上电没有？”

“通上了，煤矿给通的电。”

林哲也跟著叫了一句：“表舅，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在京城做什么营生啊？”

宋盈笑道：“我在派出所工作，他是钢厂的技术员。”

“哎呀，都有出息了，都是干部吧。”

林哲笑道：“她是干部，我不是，她领导我。”

驴车拐过最后一道山樑时，黄土崖壁上错落的窑洞群映入眼帘。宋盈突然抓紧了林哲的手，她家那座靠崖而建的三孔窑洞还在老位置，只是门脸上新抹的黄泥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到了。”表舅的旱菸杆指向中间那孔窑，“老栓前年帮你们换了窑腿石。”

推开斑驳的木板门，一股混杂著霉味和羊粪的气息涌出来。宋盈的指尖划过门框，指腹沾上厚厚的灰。

原本摆著八仙桌的窑掌空地，现在堆著几捆泰秸秆和半袋发黑的土豆。

“西窑还能住人。”表舅的解放鞋蹭著地面，“就是...暂时放了点粮食。”

宋盈笑了笑说：“能住就好，现在也快到夏天了，不冷，我们待几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