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清晨,宋盈和林哲踩著露水往村后的山坡走去。山路上,宋盈挎著的竹篮里装著从bj带来的槽子糕和苹果,林哲手里拎著白酒。
“就是那棵柏树底下。”宋盈突然停住脚步。林哲顺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黄土坡上两座低矮的坟莹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只有半截露出地面的青石墓碑显示著这里並非天然土丘。
坟前有烧过纸钱的痕跡,灰烬被雨水冲刷成模糊的黑圈。宋盈蹲下身,指尖抚过碑文上“宋公讳志远”几个阴刻的大字,指缝里立刻嵌进了青苔的碎屑。
“堂叔倒是每年都来。“她拨开坟头几丛枯黄的蒿草,露出底下新培的黄土,
宋盈从篮子里取出槽子糕,在坟前摆成三堆。林哲拧开酒壶,清亮的液体在青石上溅起细小的水。
“爹,娘,我带..:”宋盈的嗓音突然哽住。山风卷著纸灰打旋,她改了口,“我们来看你们了。”
林哲从口袋里掏出包大前门,抽出三支点燃,插在坟前的裂缝里。
回来后,宋盈就发现那些青铜器都不见了,宋盈知道林哲有手段收集这些,没有提,也没有问,反而在村里帮著又收集了一些刻字比较多的青铜器。
两人在走之前,还是请村里的亲戚们吃了一顿饭。
请客那天,堂叔贡献了自留地的韭菜,胖婶拎来半桶泥鰍。
宋盈和林哲在供销社买了两瓶汾酒,还有从家里带来的腊肠腊肉。
“bj来的干部就是阔气!”刘主任啃著腊肠感嘆宋盈笑著给眾人勘酒:“都是亲戚们帮衬。”
离村时驴车上堆满乡亲们回赠的土豆乾和野蘑菇。堂叔追著车塞来个粗布包:“你娘留下的..:”展开是半块织锦残片,隱约能辨出“长宜子孙”的字样。
两人回到阳泉,並没有立即走,林哲特地去看了看煤矿,以及钢铁厂。
通过自己的工作证,林哲进入了钢铁厂,还有一个技术员陪同。在阳泉钢铁厂高耸的烟囱下,
林哲的白衬衫被煤灰染成了灰色。
他仰头望著正在出铁的炉口,铁水奔涌而出的金红色光芒映在他专注的瞳孔里。
“含硫量偏高。炉温控制可以再提高50度,这样能减少气泡..:”林哲笑著对旁边的技术员说道。
技术员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同志您懂炼钢?”
“略懂,给您参考参考。”
下矿井时,林哲拒绝了工作服,只戴了顶柳条安全帽。在昏暗的矿道里,他的指尖划过煤层断面,突然停在一块夹杂的页岩上。
“这个..:”他敲了敲岩层,“含铝量异常。如果我没猜错,往北三十米应该有高岭土矿脉。”
旁边的矿工根本没有听懂他说的是什么,要不是钢厂的技术员让他带著这个书呆子,他根本不会带他下来。
林哲笑了笑,终於第一次亲手接触这些矿脉,林哲有一种莫名的开心和衝动。
回到招待所,宋盈看到林哲的脏样子,笑著给他打了壶水擦洗全身,手口並用上了。
又过了两天,两人坐上了回京的火车,一路无话。
火车抵达bj站时,天空飘著细密的春雨。
两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林哲父亲林清和的墓前。雨中的墓碑显得格外冷清,青灰色的石面上凝结著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