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寧温和:“资源都是积累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也没那么多横空出世的天才。你姑妈的成就很大原因是你爷爷把她先托举了起来,你爸的成就也是因此。薪火传承,什么保护不保护的。男子汉这三个字本身就是个最大的思想负担,给自己的负担。在我眼中,某种程度上你爷爷奶奶,父母,包括你姑妈,她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你。人是一切,没有人就没有一切,你是她们,他们的一切。咱们林城就这种观念嘛,长辈替小辈拼,小辈再替更小辈分的去拼,一切为了下一代,下一代就越来越好,团结,互助。
这观念挺好的,一出生就带有责任感,使命感。姐小时候因为是林城人,可自豪了,所以我啃老啃的顺理成章,我也顺理成章的接受下一代来啃我。知道姐从结束学业到现在造你裴伯伯多少钱了不?少说十几个小目標啦。我现在都不张口要了,他名下的理財基金到月就给我打钱。”
周野:“你怎么的?”
“你怎么我就怎么的呀,不是被你给影响出的这种钱观念么!”
“我这么大影响力吗?”
裴思寧:“对,有时自身很多不以为然的事,別人或许会记得清清楚楚。”
周野:“我只在泡妞瀟洒上的多点儿。”
裴思寧:“一样,我也是见不得身边的妞妞们买部手机,买个包都犹犹豫豫的,一买就是一大堆,挨个送。”
“哈哈,在你身边工作得多幸福,拿我裴大爷的血汗钱,去拯救有缘人。”
裴思寧:“你伯伯对钱的境界比我还高几个层级,他对金钱的理解就是钱如淡水,满了就一定要溢出去,自然规律。对,前几天你大娘还跟我聊起你回应的那个视频,讚不绝口,说你聪明,比以前还好看,特別想见见你呢。”
周野:“等我天河这边忙完,我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去苏城一趟。”
裴思寧:“我等著听你跟方楠的故事呢。”
周野:“能有啥故事,全年少轻狂见色起意。没机会就算了,有机会不抓住肯定是青春里的一道遗憾之光。说真的,得到的这么轻易我確实存在过看轻她的想法……成熟点才知並不是得到的容易,是她愿意被我得到。寧姐,你是没见过当时的方楠,气质太特殊了,除了你,我就没有碰到过那么美的人。別人千方百计化妆变美,她千方百计想办法遮掩。这人格就很少见,很贵重。大学有保护自己能力了,才正常点……
穷啊,一开始穷的清新脱俗,后来別人为了给她养父压力,校门口发传单詆毁她,逼迫她替父还债,更是人尽皆知穷的叮噹响,家庭还烂透了。这时候追她的人暴增,有钱没钱的都拋出橄欖枝想拯救她……我也在观察嘛,看是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物慾毁掉的类型。这种人,哪怕她天仙我也避而远之……”
裴思寧总结:“一群小boss当炮灰做试金石,最后由你这个大boss出面把人拿下。”
周野:“那时飘没边了都,认为没有我搞不定的人。用钱也好,用人也罢,跟个傻x一样浮躁。步入社会才知道,那就是青春,身边的人也都在青春期,那时的人感性,衝动……我妈装没钱后,我被打入低谷。谈倒也能谈,但往往先牵扯到钱,以这个为准则去开始恋爱。不是要给我钱,就是找我要钱……我工作地儿的老板都五十多了,想让我跟她一块旅游,打著工作幌子让我帮她开车。我把她聊天记录保存后发给了她老公,她可能怕我曝光她有损形象,愣是忍著没敢报復我。
我想盘她酒店就是存心打她脸,有俩臭钱装的要上天一样……”
裴思寧:“你跟方楠感情的转折点在哪?”
“是有时忍不住心疼,想念,很难看上別的女人之时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喜欢。”
“可能?”
“我人就这样,不会让自己陷入真正喜欢的状態中,太被动。你想啊,小孩子喜欢一个玩具都知要討好爸妈帮忙去买,去哭,去闹。喜欢一个人,也需要去哄,去当舔狗。这是人性,又是不对的……喜欢是一回事,处舒服又是另一回事。她让我不舒服,我就能马上做到不喜欢,这是我毕生追求的一种境界。”
“渝家理论?我渝姨自己感情生活一塌糊涂,单到现在。小卡拉米教出了个真正的大boss,她恐怕也意想不到。”
周野:“这就得回到你刚刚的那句话,很多人意识不到自己的言行举止对於別人的影响有多大。我当她是真理,三观树立期,能不被影响啊。挺好的,確实恋爱中游刃有余。”
裴思寧:“蓁姨把她看透透的,想把她弄破防轻而易举。可这几次见面我看出来了,蓁姨是心疼她,连槓基本都不跟她抬了。”
周野:“她就是另外一个方楠,辛苦全是自己给自己的。有人一百万就满足了,有人想赚一千亿。有人考年级前十得高兴的跳起来,有人起点就是年级前十……我这几年看过不少心哲类的著作,医学上的著作,为了我妈,为了调节自己……”
裴思寧:“跟方楠怎么吵起来的?”
周野:“也可以不用吵,没必要,但没控制住。天大的事在她眼里比不上我逛一次夜店来的严重,这是病,我是帮她看不好。没说两句话呢,眼眶就红了,满心满眼的求哄……烦躁呀,她哭是应激,我烦也是应激。多大点屁事,动不动哭唧唧的,谈恋爱还是谈命呢。”
裴思寧:“不就是谈的差点出人命么?你这种惹不起就躲的方式不好,容易把人心理防线弄崩。听话,以后怀柔一些。冷战也分温度,別把温度低到人的生理承受极限上。”
周野:“你把她想的也太脆弱,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多大变故都遭遇过,亲爸妈也找回来了。我就真把她再甩一次,她手腕上也不会再多一道疤。变了,就是变的速度太慢。她身边我给安排的有保鏢,她妈正愁没机会黏著她秀母爱,再冷静一阵子。”
裴思寧:“网上炒作她跟郁淮安,看了有想法没?”
“想法肯定有,更多是嫌麻烦。至於郁淮安,我不是看不起他,他要能沾上方楠衣角算他厉害。”
裴思寧:“这么信任嘛?”
周野:“连信任都没有,天天怀疑女朋友养鱼,还能在一起吗?在一起,信任就是自然而然的。郁淮安那瘪犊子是个真阴货,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估计他最嫻熟。寧寧姐,这种人,包括他身边的人,有机会碰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他朋友找我打听你,说是家里长辈想安排他哥跟你相亲!”
裴思寧笑:“这事我外公还真问过我,问我要不要给对方面子去见见。动不动给面子的,就一张脸,能给多少人多少次面子。我让外公回应是可以加联繫方式先接触著,加了,就丟角落,想应付就应付几句,不想应付就当没这个人。他不过分,我也不过分。他过分,我凭什么不能更过分呢,对吧……”
两人说了很久,说的忘了时间。
周野手机不知不觉电量就见了底儿。
电量见底,心情却上扬了。
糟糕的雨夜。
也变成了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