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如同两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徐驍的心上。
他戎马一生,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没经歷过。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將数十万大军,投入到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也可以为了大局,牺牲掉任何一个,可以牺牲的人。
但是,唯独,他的家人,是他的逆鳞。
尤其是,他的那几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子女。
让他,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政治筹码,送到一个,素未谋面,而且,传闻中,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身边?
他,於心不忍。
“义山,这个法子,是不是……太过了些?”
徐驍的声音,有些乾涩。
他想起了自己的二女儿,徐谓熊。
那个从小,就比男儿,还要好强的女子。
那个,在棋道之上,能杀得他,丟盔弃甲的女子。
那个,在剑道之上,天赋异稟,连那剑神李淳罡,都讚不绝口的女子。
她,是他的骄傲。
他怎么捨得,將她,推入那深不见底的,长安皇宫?
李义山看著徐驍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挣扎和犹豫,心中,也是暗自一嘆。
他跟了徐驍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位北凉王,看似心狠手辣,实则,最是护短。
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王爷。”
李义山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决绝。
“慈不掌兵,义不掌財,情不掌权。”
“您是北凉王,您肩上扛著的,是三十万北凉铁骑的性命,是整个北凉,数百万百姓的,身家性命。”
“与这些相比,一个女儿的幸福,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
李义山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二郡主,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的才学,她的智慧,她的手腕,丝毫不输於,天下任何一个男子。”
“让她,嫁给那个李璘,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徐驍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此话怎讲?”
“王爷,您想。”
李义山开始了他的分析。
“那个李璘,虽然残暴,虽然霸道。但从他,平定晋阳,招降女帝,乃至,扫平四夷的种种举动来看,他,並非一个,只知杀戮的,莽夫。”
“他,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而帝王,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人才,是利益,是权衡。”
“二郡主,以她的才貌,以她的智慧,嫁过去,绝不会,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瓶。”
“她,有能力,在那吃人的皇宫中,站稳脚跟。甚至,有能力,成为那个李璘身边,最不可或缺的,女人。”
“到那时,她,就是我们北凉,安插在大唐心臟的,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她,可以为我们,带来,我们最需要的东西。”
“比如,大唐最先进的,军械图纸。比如,大唐朝堂之上的,各种机密情报。再比如……”
李义山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
“比如,那个李璘,长生不老的,秘密。”
长生不老!
这四个字,让徐驍的呼吸,都为之一滯。
他知道,李义山指的是什么。
那个李璘,和他手下的那些,神魔一般的將军,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如果,能得到这个秘密……
那他北凉,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自己的“神魔”?
徐驍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李义山,这个毒士,又一次,说动了他。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