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我还有孩子……”女子软语哀求,仍动摇不得男子半分。
男人声音暗哑,“问过府医了,三个月了,小心些不妨事的。”
见身下的小娘子眸中似是浮上了一层水意,男人亲了亲她的眼瞼,“眼泪还是留著待会儿哭……”
听著男人的孟浪之语,云姣心中又气又恼,她原想著这些时日为何大夫总是来为她诊脉,竟是为了这种事!
若是周宴之知道了这小娘子心中所想,怕是要为自己叫屈,毕竟国公府女眷也会按时唤府医诊脉。
那皙白的手被引得覆上了炽热,见小娘子似是被烫到般,猛地缩了回去,周宴之低笑一声,侧身倾覆。
车上的动静不小,外面的赤阳一本正经地赶车回周府,那真是两耳不闻车间事,一心只为世子分忧。
京城,东宫。
细细的安神香自龙首衔珠的铜炉內缓缓溢出,不一会儿便充斥了整个殿中。
书房里,紫檀木製的小榻置在最里侧,上面雕刻著纷繁复杂的纹路,极为精美。
榻上的帐子被撩起,一名男子依靠其上,身上搭著锦被,面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
有四人零散地站在榻外两侧,离榻內最近的人也有三尺之距。
此时小榻上的男子正与下方的人说话,时不时地夹杂著几声咳嗽。
而离男子最近的一位长著长须的老者忧心道:“殿下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
“无妨,孤有分寸。”被唤作殿下的男子温和地笑了笑:“劳太傅掛念。”
太傅摆了摆手,嘆了口气。
站在旁边的一青衣男子开口道:“殿下,如今,四皇子在朝中威望越来越高,皇上也只会越发忌惮和不满。”
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早在意料之中。
“前日朝中有人提起两年前的江南堤坝一事,话语中隱隱有指向殿下的意思。”另一已年近知天命的老者说道,隨后又皱著眉头:
“而且另有言官弹劾您……弹劾您东宫建造一事,说您……”那老者不知怎么开口停了下来,只是那话中未尽之意在场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不过就是弹劾太子东宫建造的奢靡华丽,实在有违储君之德云云。只是这东宫建造时的规制是皇上批的,而今諫言之人说出这番话皇上竟也没有斥责,这才是最令人心惊的。
显然太子也是知道这一点,不知在想什么,並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上首的太子慢慢地说道:“雷霆雨露,儘是君恩。”
屋內的眾人顿时不敢接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