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鹿鸣宴已散,眾学子陆续往外走。
沈仪安脚步有些慢,“多谢师兄解围。”
宴会上学政大人似是对他颇为赏识,很是赞了一番,当时沈仪安便感到了其他学子那虎视眈眈的目光。
果然,在交流之际,难免有不服气的人找他辩学,他因姣娘逝世,实在没多余精力应对这些人,好在当时有宴之师兄。
周宴之动作一顿,方道,“不是什么大事。”
看著沈仪安萎靡不振的模样,周宴之难得唤起了心中为数不多的良知,心想,日后若沈仪安真有那个运道入朝为官,遇到困难了他多帮几次就好了,也算不欠他什么了,若是要將姣姣还给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和姣姣,才刚刚开始。
“我已吩咐赤阳备好了马车。”周宴之转过身,“天色不早了,师弟早些启程吧。”
沈仪安谢过,他最近精神不济,刚刚还想著若师兄今日留他宿在府城该如何拒绝。毕竟师兄曾很热心地留他宿在周府,他不能总叨扰师兄,好在宴之师兄今日似乎並没有这个想法。
这厢云姣还和石竹僵持著。
她眼眶微红,神色焦急地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怕是宴席都要散了。
“夫人,外面太阳毒,身子要紧,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桃香在一旁劝道,心中有些无奈,云夫人平时性子很好,难得有这般执拗的时候。
为什么非要出去呢?难道是怕世子爷將她丟下?可世子已经命令不让夫人今日离开澜园,夫人这般违抗世子的命令,岂不是更会惹怒世子?
桃香小声道,“夫人別急,世子还是很看重您的,等世子回来了,您再求求世子,肯定会让您出去的!”
女子容色娇美,眸中带泪,更是为其添了几分楚楚之意。
卓阳的目光没忍住落到了那小娘子娇美的面容上,还未等细看,忽然,他眼神凝滯。
只因那小娘子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有了身孕。
不是,这件事国公爷知道吗?
都说他卓阳紈絝不堪,可他再怎么放荡不羈,也没在成婚之前弄出庶长子来吧,这个周宴之,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忽然,一道声音高声道:“你放肆!”
卓阳定睛一看,便见刚刚说话的小丫鬟对自己怒目而视,“你是谁?怎可对我们夫人如此无礼!”
桃香心中微微一惊,这澜园怎么会忽然出现外男?那男子看向云夫人的目光,实在令她心慌,她心中暗暗祈祷著,世子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啊。
偏就好的不灵坏的灵。
周宴之回到了澜园,这一路只觉得心情舒畅,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因殿下搜集消息要留在府城,事情办完后就回京。
大概率是看不见沈仪安了,若他真有本事,就等著日后进京赶考吧。
“你怎么来了?”周宴之皱眉,看向卓阳。
“我若是没来……”卓阳挑了挑眉,怪不得前些日子要他留意府城景色精美雅致些的庄子,“能看到你周宴之金屋藏娇?”
周宴之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云姣,见女子眼眶似乎是红了,心中一沉,“你又犯老毛病了?”
他心中不快,“她是我的人,收起你的小心思……”周宴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女子的时候,卓阳便拦著人不放。
听见周宴之蛮不讲理的话,卓阳只觉得好大一口锅。
“开什么玩笑!”卓阳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是那种强迫別人的人!”隨后小声嘀咕了句,“何况都知道是你的人了,我又不好他妇。”
不远处的石竹脚步一顿,默默地退后一步,嗯,世子回来了,他应该不用在这里拦著云夫人了吧。
周宴之冷眼望去,“你说什么?”
卓阳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虽不清楚为什么,仍訕訕一笑,假意拍了一下自己,“瞧我,就是不会说话。”
周宴之不理睬,走过去將云姣揽入怀中,忍不住在女子发间落下一吻,轻声道,“外头这样热,待在这里做什么?”
云姣下意识地偏头,却没能躲过。
卓阳嘖嘖称奇,这周宴之是不把他当人啊?
“已经很晚了。”见卓阳竟然还站在那边,周宴之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卓阳:……才未时,哪里晚了?这是连顿饭都不留他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