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庆阳县的路上,石竹只觉得世子今日意气风发,心情十分不错。
陈宅,福伯和沈仪安正在收整行囊。
陈嵩开口问道,“此次出行家中可安顿好了?”
沈仪安放下手中事情,郑重一礼,“仪安已向母亲兄长稟明外出求学一事。”
陈嵩点点头,他孤身一人,本就没什么掛念的,这一次官復原职回京,便想著带上新收的弟子沈仪安,他实在不愿意这样好的苗子被埋没。
“周公子来了。”
福伯的话音刚落,周宴之已经进了门,脸上带笑,“当年先生蒙冤暂隱,如今否极泰来,宴之在这里先一步恭贺,以免日后回京人潮如涌,怕是道喜都赶不上了!”
“你啊你。”陈嵩摇头失笑,“你祖父说你尽会说些討巧的话,果真不假!”
他心中並没有那么乐观,反而一直隱隱有种忧虑。
京中局势不明,暗潮涌动,陈嵩深知此次他起復不过是太子正名的一个信號罢了。
“宴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周宴之一本正经地说著,余光不著痕跡地看著收拾东西的沈仪安,身形一动,走了过去。
正低著头將最近的课业装到箱子的沈仪安,只觉得面前落下了一道阴影,甫一抬头,便看见了刚刚打过了招呼的人,心中奇怪,“师兄有什么事吗?”
看清了沈仪安手中那支熟悉的魁星点斗笔后,周宴之嘴角的笑消失殆尽。
紧接著若无其事地开口,“我帮你收拾!”
说罢,伸手便要拿沈仪安怀中的笔。
沈仪安退后一步,笑容客气又疏离,“多谢师兄,亡妻遗留之物,便不劳烦了。”
思及此,沈仪安强压心中悲痛,那日大火,沈宅中的东西尽数烧毁。
他连姣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留给他的唯有这支笔了。
沈仪安眸光黯然,將其小心地放入书箱后,便打算去另一侧整理行囊。
周宴之见没能拿到,磨了磨牙,心中轻哼。
不让拿算了,一支笔而已,周宴之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腰间绣得精美荷包,忍不住晃了晃。
沈仪安的衣服不多,系好包袱刚一回头,便差点撞上周宴之。
他匆忙后退了两步,心中不耐,这里正忙著,宴之师兄总往这边凑是怎么回事?
沈仪安眉头轻皱,便见宴之师兄懒洋洋地靠在对面,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对別人的情绪向来敏感,那眼神,怎么说呢?平静中带著几分不屑、几分得意。
沈仪安心中疑惑渐渐扩大,他一直觉得宴之师兄对他的態度有些反覆,莫不是只因这次乡试他的名次更靠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