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姣咬著唇,似是忍受著极大的痛苦,她纤细的手指抓著床幔,指节泛白,额间冷汗涔涔。
“少夫人,还得一会儿,您先不要浪费力气,吃些东西吧。”
黄嬤嬤示意一旁的小丫鬟將好入口的莲子蛋羹端了过来。
云姣此时的注意力全被疼痛牵引著,如何能吃得下东西?摇了摇头,將头偏了过去。
周宴之匆匆下马,刚一进院中,便察觉到了不对,空气中似乎都瀰漫著一种紧张的氛围。
赤阳原本在外面守著,见了自家世子的身影,眼睛睁大,他没看错吧?
“夫人正生產……”
周宴之心中一紧,竟还是回来晚了吗?
急匆匆地换了身乾净的衣服,推开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女子脸色憔悴,额间的汗珠滴落,唇色被咬得发白,显然是有些意识不清了。
偏偏此时一丫鬟將碗递到那女子的唇边,似是强行要餵个那小娘子什么东西。
周宴之惊怒交加,上前便是一脚,“混帐东西!要对她做什么?!”
一瞬间,他脑海中思绪翻涌,那是什么?毒药?落胎药?莫不是家中表面上答应了他要娶姣姣,背后却想要姣姣的命?
丫鬟跌在地上,顾不得碎了一地的青瓷碗,连忙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黄嬤嬤心中一惊,原本口中想说的產房血气重,还请世子爷先出去的话语默默地咽了回去,解释道,“少夫人体弱,避免过一会儿生產时没力气,需先吃点东西。”
周宴之沉默一瞬,上前握住女子的手,低声问道,“少吃些?”
见那小娘子没说话,接过重新呈上来的蛋羹,他舀起一勺,“来。”
云姣心中很是慌乱,屋子里除了桃香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明明知道不应该,可在看到周宴之的身影时,她心中竟渐渐安定下来,甚至生出了几分依赖。
“都怪你!”
那小娘子似是委屈极了,埋怨著说道。
周宴之低声哄著,“好好好,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他小心翼翼地餵著女子吃东西,用帕子擦掉了女子鬢髮间的汗,注意著她的情绪。
隨著时间的推移,腹部开始有规律地收缩,云姣闷哼一声,丫鬟忙上前为其换上巾帕咬住,避免少夫人咬伤舌头。
“呼吸……”黄嬤嬤冷静发令,“少夫人,用些力气,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周宴之在屋外来回踱步,心中焦急得无以復加。
原本他是要在屋里陪著姣姣的,奈何奶嬤嬤说他在里面只会碍事,加上一旁的丫鬟频频出错,不得已,他只好在外面等待结果。
何嬤嬤心中无奈,虽说是误会,但刚在屋中发了火,再待在那里,黄嬤嬤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內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黄嬤嬤抱著一锦被裹著的红彤彤的小婴儿,喜气洋洋地开口,“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少夫人生了位漂亮的小千金呢!”
周宴之顾不得看孩子,衝到屋內,见那小娘子双眸紧闭,呼吸平缓,累得昏睡了过去,微微鬆了口气。
看著女子原本被他养得面色红润,此时似乎又变回了最初相见那娇弱苍白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快,沈仪安竟然让她受了这么大苦,真不是个东西!
“世子,可要看看小小姐?”何嬤嬤接过孩子,开口道,“您看看,和您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周宴之这才將目光放在了那孩子身上,这软绵绵的小东西,看上去柔软又脆弱,这……就是他和姣姣的孩子?
他仔细端详,嗯……眼睛又大又水润,很漂亮,这点肯定像姣姣,鼻子和嘴巴,嗯……现在还太小了看不出来,不过何嬤嬤说像他,那肯定就是像他。
毕竟何嬤嬤是他的乳母,是看过他小时候的样子的,定然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