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茵娘心中惴惴,再怎么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涉及到自身生命,自是忐忑不已。
此刻地牢最里处的云姣靠在乾草上,早已沉沉入睡,压根儿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佑璋眸光幽幽,火毒之气已忍过,还有后面的冰寒之毒。在这间隙,怎么都处理好此次事宜了。
一佝僂老汉,拎著食桶,一个一个地往门內里丟掺著麩皮的窝窝头。
他步伐缓慢,行到最后,看了一眼牢门中的人数,手一伸一提,黑皴皴的手抓起两个窝头,丟了进去。
齐佑璋缓缓地移了过去,將那麩皮更多的看上去更暗沉的窝头握住,拢在袖中。
顷刻,一张细小的纸条被展开,上面写著:明日夜间四更。
这厢桃香和赵茵娘被带走,一直关在一个不见光线的小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一人粗声粗气开口喊道,“出来吧!”
两人套上了头套,被推搡著往前走。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桃香忽然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紧接著便听见领路的那位匪徒的声音,“人已经送过来了,我们黑风寨最讲诚信!”
头套还未摘下,手也没有鬆绑,但桃香心中隱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世子爷的焦急的声音响起:
一声“姣姣”嚇得她肝胆俱裂,电光火石间她终於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她弄错了!
大错特错!
这,这竟是赎人的吗?
不敢等世子爷上前,桃香腿一软,膝盖重重地砸在地面上,“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
周宴之原本心中焦急,想著快与姣姣见面,哪知来人竟跪了下来。
他脚步一顿,目光沉沉,刚刚迫切相见的心情让他根本没有细瞧,此时才发觉来人和姣姣的不同。
直到听见那声“世子爷饶命”,周宴之眸光犹如利刃,寒意蔓延。
“夫人呢?”
桃香跪在地上,有些语无伦次,“奴婢,奴婢怕那贼人对夫人不敬,所以在叫夫人出来时,奴婢便自作主张……”
后面的事情,便不用再说了。
“赤阳再去传信!”周宴之目光落在桃香身上,语气冷漠,“绑了,先带下去!”
此婢说的话待姣姣救出后他自会查验,但当务之急,还是姣姣的安危!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场上气氛焦灼,好在终於等来了赤阳的消息。
“世子爷,那大当家的说,剩下的人明日再议。”赤阳心情沉重,“属下没有再坚持,免得他们起疑心。”
毕竟一堆僕人怎么能让主人家这么上心?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人啊?
理智告诉周宴之再和匪徒谈判怕是要露出破绽。
可是,可是姣姣尚处在危险之中,他根本坐不住!
周宴之告诉自己要冷静,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衝动,就地驻扎。
夜半时分,忽然,远处火光冲天。
周宴之本就睡不著,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后立刻披衣起身。
“怎么回事?”
“属下去探!”赤阳道。
——
哭喊声、叫骂声以及大当家的的厉声呵斥:
“都给我静下来!”
今日收了两单大的赎金,寨子里自是摆酒庆祝。
除了巡视的人,其余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谁知半夜竟然走水了。
那么多人喝得不省人事,在睡梦中葬身火海,即便大当家的平时积威甚重,此刻性命攸关之前,也难以震慑惊慌失措的眾人。
突然,人群中暴起,一人抽出腰间的刀,径直劈了过来。
大当家的不闪不避,立刻抵住,“有敌袭!都清醒一点!”
隨后右手一翻猛地掀起!一时间二人刀刀相撞,只听得兵刃相接的清脆之声。
影三心中讶异,这人好大的力气!
牢房內。
影一闪身,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目的地。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说著,连忙从怀中取出一药瓶呈上。
影一心中忐忑,这段时日殿下正是虚弱的时候,被捉时又受了伤,也不知殿下此时身体状况如何?
看见那熟悉的瓷药瓶,齐佑璋沉默,反问,“你没有派人来送药?”
影一面露惭愧,俯身请罪,原本確实传信令人带药过去,哪知竟一连几日都不曾见到山匪下山抢劫,便耽搁了。
后来得知这黑风寨又抢了两伙人,趁此机会潜入寨中,还未等送去药,便收到了殿下下令动手的消息……
齐佑璋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瘦黑小子,压下心中猜疑,问道,“东西都找到了?”
影一严肃,“回殿下,这是运私盐的名册,山上,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
“而且这黑风寨的大当家原竟是南疆战场上的逃兵,不过逃兵这一身份尚且存疑……”
“回去再说。”齐佑璋抬手制止影一的话,而后目光落在了那瘦黑小子身上,手一指,“把他一併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