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芳披衣坐起,看萧振东进门,忙不迭的,“怎么样?外头没事吧?”
“没事,”萧振东把桐油伞靠在门口,言简意賅的,“咱家这不至於漏水。”
外头,电闪雷鸣。
就萧振东起身这五分钟,外面的雨,肉眼可见的,又大了一圈。
毓芳愁的直嘆气,“这老天爷,风调雨顺一整年了,怎么临门一脚,弄这么蛾子。
不知道多少户人家的庄稼没收上来呢。
好好的粮食,就……”
想著想著,毓芳红了眼,捶著炕,“这不是要咱们的命吗?”
“好了,”萧振东將泪眼汪汪的毓芳拥入怀中,“天灾如此,谁都不想的,摊上了,那也没法子。”
人,就好像是池塘子里的芦苇。
有韧劲儿。
甭管遇见多大的风浪,甭管身子会弯曲到啥样的地步,只消风平浪静,一切,都会如常。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没等萧振东再安抚毓芳,大队里的锣鼓,砰砰响了起来。
毓芳心里一紧,惊愕的从萧振东的怀里抬起头,“是紧急號,快,咱们快穿衣裳,肯定是出事儿了。”
“好。”
二人紧赶慢赶穿了衣裳,连正睡觉的孩子,都被毓芳给囫圇裹了一件自己的外衣,找小毯子给他裹好。
“东子!”
“东子!”
“芳芳!”
噼啪雨声里,夹杂著敲门声,萧振东果断,“我去看看。”
甫一打开门,站著的,是大队长老两口。
大队长的眼睛都熬红了,“东子,隔壁大队出事儿了,咱们得过去帮忙,还有芳芳,你把她也喊上,带上药箱。”
“怎么?”萧振东心里一紧,“伤著人了?”
“嗯,有个老婆子心疼粮食,半夜抢收,太急了,跌了一跤……”
说著,说著,曹得虎都有些哽咽。
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是最怕摔的。
骨头脆,恢復的慢。
本来身子健健康康的,一摔,人就没了。
这老婆子,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好,我们这就预备著,就是那孩子。”
婶子忙不迭的,“你们去你们的,我在家照看著。”
毓芳抱著孩子站在门口,萧振东举著伞回去接。
三两步路,毓芳也知道了前因后果,“婶子,这孩子胆小,您带著,怕是不行,我跟东子,先把孩子送我娘那去。
让她们照看孩子,顺带著,把猎枪啥的,都带上。”
大暴雨,山上的野兽要是下山,那就麻烦了。
“別都带上,带一半。”
大队长也不是完全无私的人,有余力的时候,可以帮助別的大队,但,首要前提是护住自家大队的安全。
他擼了一把脸上的水,苍老的面容,带著些许坚毅,“走,咱们一起过去。”
五分钟,到了毓家。
刚敲门,门就开了。
毓母看著毓芳等人,“这怎么大半夜过来,房子出事儿了吗?”
“没,”毓芳將孩子递给毓母,“隔壁大队出事儿了,我们得过去瞧瞧,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哦哦哦,”毓母接了孩子,抱到屋子里去。
大队长已经跟毓庆说上话了。
“我这儿有两把猎枪。”
大队长言简意賅,“给我一把。”
“成,”毓庆正穿蓑衣,“我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