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夏春呢喃著,“趁著现在,还没人发现,还能走。”
李老四看著夏春瘦弱的背脊,在炕上摸索著找东西的样子,心,好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攥住了。
他想,这辈子,能得这么一个媳妇,值了。
“春,別找了。”
“要找的,”夏春扒拉开炕稍的板砖,“咱们这大半年,也存了点私房钱,你都带著。
趁著天还没亮,你快点跑。老四,你跑快点,这辈子,都別回来了。”
夏春的眼角噙著泪,“如果,咱们这辈子还有缘分的话,会再遇见的,我、我现在不能跟著你走。”
她的身体,她清楚。
刚刚小產,亏损的厉害,跟著老四一起走,只是拖累。
“媳妇儿,”李老四一把抱住了夏春,“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儿,我李老四这辈子,值了。”
夏春想把李老四推开,想让他走。
现在就走,立刻就走。
可,手搭在了他的身上,又捨不得推开了。
眼泪哗哗往下掉,心想,反正,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就,让她最后贪恋一点温暖吧。
“老四,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也知道,当初为了娶我,你跟家里憋著劲儿的,我、我都知道的。”
李老四懵逼了,他一愣,“啊?”
“呆子,”夏春哭腔浓厚,“你看我的眼神,那么直勾勾的,我就算是想装瞎,都难。”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嗯,抱歉,”夏春更想哭了,“要是,我不这么自私的话,我早点拒绝你,你就不会娶了我,事情,也就搞不成眼前这个样子。
你,应该娶一个女人,生几个孩子,平平安安,顺遂的过完下半生,而不是被我拖累,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她,当时只是想著,借用李老四为踏板,离开夏家。
李家,知根知底,家境殷实,李老四老实憨厚,踏实肯干,只要嫁过去了,往后,都是她的好日子。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在相处中,夏春早就把自己的一颗心,全然託付给了李老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自私自利,都是我……”
“好了,”李老四看著夏春马上要崩溃了,忙不叠的,“別哭了,你听我说话,能不能听我说完了?”
夏春擦擦眼泪,“还说什么?趁著天还没亮,你不跑,等啥啊?”
“跑啥?”李老四无奈的,“夏春草確实是死了,但,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係。”
夏春一怔,连哭都要忘记了,懵懵的,“你、你说什么?”
“我说,夏春草確实是死了不假,可,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係,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断气了。
而且,手脚被捆上了,嘴里,也被塞了抹布,就在大门口,被活生生冻死了。”
夏春惊呆了,“啥玩意儿?这到底是怎么一码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李老四搀扶著夏春重新躺了下来,“但是,这確实跟我没关係,我只是跟你叮嘱一下。
我们小两口,今天晚上,就没离开这个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春不傻,几乎是瞬间,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状况跟夏春草的言下之意,“我懂了。”
“嗯,只是不想惹事。”
“我明白的。”
感情霎间宣泄出去之后,夏春眨眨眼,忽然感觉屋子静謐的让人有些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