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坐下,又了二十分钟才进入写作状態,重新凝聚灵感,开始敲键盘。
“咚咚咚。”
夜戎像是惊弓之鸟,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他一连深呼吸三次,上前开门,目光锋利得能杀人:“又怎么了!”
“不好意思。”麻薯赔著笑,“我想洗个澡,但你家的淋浴太高级了,我不会用。”
“你就不能在网上查一下?”夜戎问。
“我倒是想啊,但手机欠费了。”麻薯嘿嘿笑著拿出手机,“顺便问下你家无线网密码。”
夜戎抢过手机,输入密码,重重摔上门。
夜戎这次没急著写作,拿出手机,处理起自己的另一份工作。
半个小时后,確定麻薯不再来烦他,他重新打开电脑。
窗外已是黄昏,就连城市的喧囂也进入到一种淡淡的倦怠,夕阳染红了世界,散发著生命凋零前的诗意与悽美。
夜戎灵感乍现,这一刻,他知道今天的內容成了。
“咚咚咚。”
一瞬间,灵感溃散。
夜戎“砰”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拉开门就骂:“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现在就给我……”
“滚”字卡在了夜戎的喉间。
门外的麻薯脸色惨白,鼻血直流,眼球突出,布满了血丝。
他强撑著扶在门口,努力挤出一个笑:“我好像……又感冒了……果然不应该……马上洗澡……”
麻薯话没说完,仰头倒下。
夜戎迅速扶住他,心中已有猜测:“这不是感冒,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麻薯的意识开始涣散,嘴角也开始溢血,“其实,最近我……老做噩梦,梦到天地公园……还有一个地铁站……我该不会……中邪了吧?不应该啊,我可是……纯阳体质……百邪不侵……”
夜戎他看一眼手錶:还有半小时天黑!
夜戎扶起麻薯:“还能走么?”
“不行……身体……使不上力……”
夜戎一咬牙,將麻薯背了起来。
五分钟后,夜戎骑上了电动车,麻薯坐在身后。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打车或坐地铁都赶不上了,唯有电动车还有一线生机。
事实上,这电动车也不是夜戎的,他下楼拦下一个外卖小哥,直接给他转帐一万,把车“借”走了。
“麻薯!”夜戎骑著电动车在拥堵的车辆之间穿梭,“还活著吗?”
“说,说什么呢……”麻薯的下巴掛在夜戎的肩上,他浑身软绵无力,意识迷离,“我命大,死不了……睡一觉……就好……”
“別睡!”夜戎说,“千万不要睡,听到没!”
麻薯没声了。
“麻薯,你不是喜欢我的小说么?你喜欢什么!”夜戎大喊。
“啊……”麻薯猛地睁开双眼,几乎血红的眼中绽放出一丝神采:“都喜欢……每个人物,每个情节,每句话……”
“別拍马屁了,具体点。”夜戎说。
“具体点啊……”麻薯走神了,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其实……有个地方……不喜欢……”
“哪里?”
“男主角说『我想活下去』,原文是句號……可实体书改成了……感嘆號……”
夜戎一怔,“这里感情强烈,用感嘆號不对么?”
“可是……我觉得……应该平静地说出来……平静……才更有力量……就像生活。”
“我不觉得。”
“你就是个……写小说的,你,你懂个屁的《縹緲之夜》……”
“我不懂你懂?”
“当然。”
“我想活下去!”夜戎大喊一声。
“我想……活下去。”麻薯气若游丝。
“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