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举人自然而然的就会顶上。
举人顶上也不够用,那就通过拔贡等方式再挑人。
科举,是能选出人才的。
明代的科举亦是如此。
虽然清代经常被机械的套用在整个古代。
明清,更是被放在一起。
明清,明朝和清朝虽然经常被连在一起说,但二者中间差了近三百年,天差地別。
清承明制,但只承其形,未承其神。
清代的科举並不等於整个古代的科举。
清代的科举和明代的科举,更是有很大差別。
如,清代科举专门的有官卷,即应试者均为官员子弟。
还有冷籍。
清朝官员的任用,分为四种。
满缺,蒙缺,汉军缺,汉缺。
满缺,顾名思义,就是只有女真人才能担任的官职,且多是机要职位。
女真人除了能补满缺之外,还能补后面的三种。但后面的三种出身,不能补满缺。
同理,汉军旗的人,除了能补汉军缺外,还能补汉缺。
汉缺,就只能是汉缺。
除此之外,清朝还有捐官。
清末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废除科举,除了时代因素之外,就是清朝官员中,相当一部分,属於非科举出身。
像李卫那样通过捐官能够做到总督的位置上,在明朝绝无可能。
在大明朝,认的就是科举正途。
哪怕是有明一代最强首辅张居正的几个儿子,想要功名,也得参加科举考试。
这一点,汤显祖应该是深有体会。
而进士出身,相对就是要高人一等。
不过,在崇禎朝,崇禎皇帝是有意识的任用了很多非进士出身的有能力官员。
如兵部尚书陈新甲、辽东巡抚邱民仰、湖广巡抚宋一鹤,皆是举人出身。
举人,实际上已经很强了。
黎明遂球的才学,更是名满天下。
当然,史可法的考虑也有一定的道理。外交,肯定要更注重顏面。
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搞面子工程的时候。
陈子壮笑道:“美周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那么大的火气。
,“史可法说是这么说,但皇上没有听。”
“皇上还是任命你为礼部主客司主事,代表我大明,驻於汉城。”
“只是,这个差事,並不轻鬆。而且,还危机四伏。”
黎遂球很坚决,“国家难到了这一步,此时不用命,更待何时。”
看著自己学生有如此担当,陈子壮很欣慰,同时也泛出一丝酸楚。
“美周,你能这么想,当然是好的。可有些事,为师还是要给你交代清楚。”
“这也不仅仅是为师对你的交代,也是皇上的意思。”
黎遂球脸上闪出郑重。
陈子壮:“朝鲜已经投靠建奴,但並非真心实意投靠建奴。”
“朝鲜人实际上是很自大的,他们是瞧不上建奴那种蛮夷的,他们中是有很多人依旧心向我大明的。”
“你到朝鲜去,儘可能的把这些人笼络住,並將他们扶持到高位,以確保我大明对於朝鲜的掌控。”
“不能光动文,也要动武。像亲近建奴的金自点之流,该杀就要杀。”
“朝鲜,早就被打断了脊梁骨,只要我大明的军队站在朝鲜,人数不用多了,一千人就够。”
“一千人盔明甲亮的往那一立,朝鲜人就会泣不成声的向我大明认错,有真心,也会有假意。你要注意分辨。”
黎遂球微微一欠身,“学生明白。”
“其实,朝鲜如何,都是小事,你此去,最关键是要稳住朝鲜,断绝他们与建奴的联繫。”
黎遂球:“建奴几乎是倾巢而出,辽东不会留下多少人。
“东江镇復设,斩断朝鲜与建奴的联繫不是难事。”
“用不用直接將朝鲜王换了?换一个听话的人上来?”
陈子壮摇摇头,“倒是不用。”
“朝鲜国王李倧,原来对我大明还算恭顺,而且他的两个儿子还在建奴手里当人质,他本人又上了年纪,下面的人又不服他。把他夹在中间,正合適。”
“李倧答应向建奴称臣,並向黄台吉行三跪九叩大礼,朝鲜人是要脸的,他们无法容忍自己的王向野人低头。李倧的王位从那时起就不稳了。”
“所谓用功不如用过,留著他,达成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等我大明卫所、郡县朝鲜之后,什么就都好说了。”
“若是李倧受到惊嚇死了,那就从李倧那几个年幼的儿子中立再一个朝鲜王就是。”
“总之,在我大明没有余力出兵朝鲜的时间里,你要將朝鲜牢牢的按住。”
陈子壮是黎遂球的老师,交代的可谓事无巨细。
要点,基本上都给他指出来了。
黎遂球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老师,那东江镇所需的粮草,是不是也应该由朝鲜提供?”
陈子壮点点头,“这是自然。”
“万历年间,我大明出钱、出粮、出人,帮朝鲜荡平倭寇,帮朝鲜復国。如今我大明朝有难,他们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那学生就知道到了朝鲜之后该做些什么了。”
“还有一点。”陈子壮又想到了什么,忙的提醒。
“东江镇总兵张鹏翼,监纪副总兵李明忠,都是原来东江镇的老人,对於当地的情况很熟悉,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並不陌生。”
“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忠臣,派驻东江镇的官兵,监纪官也下放到了百人队,按理来说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然,东江镇毕竟孤悬海外,而且有很大的自主权。东江镇要想做出点什么事,朝廷是很难及时做出反应的。”
“虽然皇上没有提,但我们做臣子的,总要替皇上、替大明朝考虑。”
“美周你既然要常驻汉城,就不妨多留意一些东江镇的情况。”
这是要自己充当东江镇的另一个监纪官。
黎遂球回道:“老师放心,学生明白。”
“可学生还有一事不明。”
对於自己的学生,陈子壮还是很有耐心的:“有什么不明白的,讲出来就是。”
“学生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任职经歷,为何监护朝鲜这么要命的差事,会落在学生这么一个布衣的头上?”
陈子壮淡淡一笑,“正因为你从未有过任职经歷,这个差事才会落到你的头上。
“”
见黎遂球还是不明白,陈子壮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说道:“大明朝的官,没有那么好当。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好躲,朝堂上的暗箭难防”
“你也不用著急,你现在不是入朝为官了,这身官服穿上一段时间,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皇上器重你,朝堂上还有为师在。”
“对了,皇上还说了,你招募的乡勇,你可以一併带到汉城去,不用投入作战,最起码用起来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