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西琳喝了会儿酒,看两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自己告辞去別处喝了。
巴森挪到邓恩身边,压低了声音:
“.—我这次来,是想向布兰登神父自首。”
邓恩皱起眉头。
巴森是骑士贝尔班的儿子,他曾经因为想要成为施法者,实施了一场连环杀人案。
最后,为了保护他,他的父亲贝尔班选择了自杀,並將现场偽装成了一场谋杀。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邓恩皱眉问道。
说实话,邓恩並不关心巴森的死活,但贝尔班毕竟对他有恩,他不希望自己老友、恩人就这样绝了后。
“自从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而死后,我就再没有睡过一场好觉。”巴森转著酒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那么任性、那么白痴、那么自私,我父亲就不会死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邓恩摁住了杯子:“你这样自暴自弃,只能辜负他最后的期望。”
“不是自暴自弃!”巴森正色看向邓恩:
“经过这么久、尤其是得知了哈利男爵的下场后,我已经彻底想通了。”
“我进行过和他相似的仪式,黑暗的力量还盘踞在我的灵魂、我的肉体中。”
“也许短时间內,5年、10年,我都能够保持理智,但隨著时间推移,恐怕迟早有一天,我会承受不住其中的诱惑,成为第二哈利,到时死的就不仅仅是我自己,而是会带著整个哈金斯家族,整个绿藻领陪葬。”
“那样,才真是辜负了我父亲的期待。”
邓恩异地看著巴森。
“別用这种眼神看著我,我也是读过书的好吗?”巴森笑了笑:“说实话,本来我还有点怕,但幸好西琳小姐拉著我喝了杯,现在我胆气十足,终於敢去教堂了!”
“再见了,邓恩,希望你能够坚持自己的道路。”
说完,巴森將杯子倒扣在桌上,笑著和摊主告別,转身离开。
邓恩有心要跟上去,却终究没能够挪动脚步。
这是巴森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而且,想必看到这一幕的贝尔班,也会为自己儿子的决定感觉到欣慰吧。
“嘿,邓恩,我看到刚刚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弗格忽然跳到了邓恩身边:“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追男人被拒绝了?”
“滚蛋!”邓恩哭笑不得地骂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出来喝酒啊,难得有这么多免费的酒可以喝。”弗格接过老板递来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口:“
没有什么比免费的酒更美味的了!”
“就算这么说,你也没办法变成一个矮人。”萨卡坐到了邓恩另一边:“队长大人,背著我们一个人出来喝酒,太不够意思了吧?”
邓恩拍开萨卡的尾巴:“本来是办正事的——算了,不说了,喝酒!”
“矣,酒可不能这么喝。”萨卡拦住了邓恩的手臂:“今天是安定节,队长大人,不说点什么?”
邓恩一,隨后笑著道:“那就,为了安定节,乾杯!!”
“戚,没新意。”虽然这么说著,但萨卡还是举起酒杯,和邓恩、弗格碰在一起,大口喝了起来。
“第二杯。”萨卡高举酒杯:“为了庆贺你和我,咱们两个人,在遭遇那该死的船难之后,终於活到了新的一年!”
船难—
想想从船难到现在,也就才不过半年的时间,邓恩却感觉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高举酒杯,和萨卡碰杯后仰头乾杯,邓恩的心情也渐渐舒缓起来。
“第三杯,我来!”弗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庆祝、庆祝我们炽夜葬魂小队,渡过了第3个年头!”
“我还在,烬夜葬魂还在!”
弗格说这句话时,眼角似乎有泪光闪过,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死去的伊文。
邓恩和萨卡也默默嘆了口气。
忽然,一只硕大的脑袋挤了进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葡萄,你怎么来了?”邓恩拍著它的鼻樑,四处观望著。
“管它怎么来的。”弗格將酒杯凑到了葡萄嘴边:“来,喝酒!”
邓恩脸色一肃:“弗格,它可是匹————马?”
声音越来越弱,因为邓恩眼睁睁看著葡萄咬住酒杯把里面的酒水仰头就全灌了下去。
然后把杯子噗一声放在桌上,前蹄踩在桌沿,高声嘶鸣:“咳儿~~~”
这样子,好像是要再来一杯?
“哈哈,好葡萄,好酒量!”萨卡跳过来揽住葡萄的脖子:“老板,上酒!!”
於是三人一马在酒摊边上就喝了起来。
人喝酒常见,马喝酒可是奇景,尤其是葡萄堪称千杯不倒,一杯接一杯地喝,引来了大批人的围观,就连不远处正在表演马戏的小丑和魔术师都停下来,加入了围观、劝酒的行列。
日到中天。
人群被挤开一条缝隙,伊芙来到了圈子中央,看到几人喝得七扭八歪、气得双手叉腰:“我说你们,大白天的就喝成这样!?害得我找你们半天!”
“褐鳞氏族的財產清点出来了,你们快跟我—
话没说完,邓恩就大著舌头打断道:“伊芙,你几岁了?”
伊芙一愣:“十、十六岁。”
“啊,那差不多该上高中了———”含含糊糊地嘟了一句,邓恩將酒杯放在伊芙面前:“喝!”
伊芙接过酒杯,脸上显出几分挣扎。
布兰登可是三令五申不让她喝酒的。
“哟哟哟,我们的伊芙不是害怕了吧?”萨卡搭著邓恩的肩膀道:“还是说,你那么乖,布兰登不让你喝酒,你就不喝啊?”
“哼,这有什么不敢的!”伊芙仰起头、微微皱著眉就把一杯酒喝了个乾净,末了还將酒杯调转过来,示意自己全都喝光了。
“好!不愧是咱们烬夜葬魂的治疗者!”弗格拍了下巴掌,又把一杯酒送到了伊芙面前。
邓恩这时候有点反过劲儿来,想要阻拦一下,结果伊芙手还挺快,抢过杯子吨吨吨就灌了下去,一抹嘴唇道:“哼,这也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