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赵楷的引荐,加上王霽富豪榜的身份,冯科对他很客气。
虽然不看好,但还是把具体难点科普了一遍:
“首先,这个技术的本质,是绕过受损视神经,直接激活大脑视觉处理区域。”
“所以需要植入晶片,把摄像头信號解码注入大脑。”
“这就有两个环节……”
“第一是信號解码。”
“第二是信號注入。”
“而这两个环节,都存在重大瓶颈!”
王霽打开会议录製,如果听不懂专业术语,还可以线下补课。
这属实多虑了,冯科水平很高,解释得深入浅出:
“先说信號解码问题,这是双向难题,把大脑神经元信號转换为指令,和把信息转换为神经元输入,都很难。”
“一来,神经元系统是个混沌网络,並非冯诺依曼体系计算机。”
“不是说存储、输入、输出简单分离,线性编解码就可以的。”
“需明確视觉信息,比如形状、顏色、运动在皮层的编码方式。”
“目前通过獼猴实验,能部分解析视觉皮层v1对朝向、空间频率的调谐特性,但动態场景编码仍不完整。”
“二来,个体有所差异,並非用统一编码解析和刺激就可以。”
这是信號解码难点。
简单地说……
没法实现动態场景解码、
还需根据个体定製算法。
不仅需要把解码算法研究得更透彻,还需要藉助ai推理定製。
假如能搞定信號解码问题,接下来,还有信號注入问题:
“信號注入有两种方式。”
“一是侵入式,二是非侵入式。”
“所谓侵入式,就是將电极植入到大脑中,跟大脑神经元直接接触。”
“这种方式能获取高精度ecog信號,也能將解码视觉信號高效注入,但存在免疫排斥和神经创伤风险。”
“电极长期存在大脑的话,会有很严重的感染隱患。”
“而且,植入电极会引发胶质细胞增生包裹,时间长了信號质量会变差。”
“非侵入式类似於耳机、彩超的超声探头这种,嵌在人体外部。”
“显然,这种方式容易受颅骨和皮肤组织干扰,信號质量大幅衰减。”
“所以,怎么注入都有缺陷。”
冯研究员讲得很清楚。
脑机技术看上去很美好,实则离实现非常遥远。
冯科判断:“10年之內都別想成功。这还是保守说法……我估计再有20年、30年也未必能攻克,別太乐观。”
虽然他是干这行研究的,但不想瞎忽悠经费。
是个良心学者。
也是个毒舌学者……
王霽问:“如果我们加大投入,比如投入30个亿,有机会5年內搞定么?”
作为老板和投资人,他现在也掌握了资本式提问法。
冯科:“王总,看得出萧氏医疗对这个领域很感兴趣,我也听说ct算法重建的事了,確实很了不起,不过……”
嘴角带著一丝不屑,笑道:“想攻克脑机,你们没这个实力!”
很直接。
一点情面没留。
王霽见惯了大场面,不会怯场,反问:“neuralink不也在研究么?他们的判断比您要乐观得多……”
冯科哈哈一笑:
“这不是在忽悠投资人么?”
“他们啥都还没有,市值就已经突破90亿米元了,靠什么?”
“不就是靠忽悠么?”
“不忽悠怎么拿到那么多融资?”
“你不妨参考下,neuralink总共融了超过10亿米元,80亿人民幣左右……”
“这么多钱都没搞定,您想30个亿解决,是不是不够?”
“本质上,人类对视觉皮层信號的作用机制,仍缺乏系统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