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最高指挥中心。

时间，仿佛在林晚晴那冰冷的倒数计时“一”落下的瞬间，被彻底凝固了。

巨大的全息星图之下，是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上百名身穿特製工作服的操作员，宛如一尊尊精密的雕像，纹丝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岗位上，只有他们的眼眸中，闪烁著代表著绝对专注的冷静光芒。

空气中，只有大型伺服器集群运行时发出的、如同深海呼吸般的低沉嗡鸣。

雷爱国就站在这片寂静的中央，站在那面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全息屏幕之前。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表情冷峻如万年不化的冰山。

屏幕上，被分割成了上百个细小的窗口，如同神明洞察凡间的眼睛，正实时播放著三叉戟飞机內部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人物们，此刻正上演著一幕幕丑陋不堪的眾生相。

有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疯狂地向上帝、向佛祖、向一切他能想到的神明祈祷，嘴里念念有词，状若疯魔。

有人彻底崩溃，抱著头，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到了极点。

更有人將最后的疯狂，发泄到了同伴身上，相互指责，相互推諉，甚至扭打在一起，將人性的自私与怯懦暴露无遗。

雷爱国默然地注视著这一切。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在观察著显微镜下，一团即將被清除的癌细胞，在培养皿里做著最后的挣扎。

他的目光，早已超越了这些具体的人，这些扭曲的脸。

他看到的，是屏幕角落里，那一排排不断跳动、分析著目標情绪波动的心率曲线和热成像图。

冰冷，理性，精確。

这是属於“天庭”的视角，是属於审判者的视角。

“报告天帝。”

林晚晴的声音，清冷如碎冰，打破了指挥中心的寂静。

她走到雷爱国身侧，微微躬身，匯报导：“『牧羊犬』计划所有核心目標，共计一百二十七人，已確认全部在『牢笼』之內，无一遗漏。”

“根据实时精神波动监测，目標群体情绪已完全崩溃，心理防线彻底瓦解。”

“外部空域物理及全频段信號屏蔽，已达到最高等级。目標……无任何逃逸可能。”

隨著她话音的落下，在主屏幕的一侧，一百二十七个代表著叛国者核心成员的头像，齐刷刷地，由代表著待定的黄色，瞬间变成了象徵著最终確认的、血一般的鲜红色。

雷爱国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从那些丑態百出的监控画面上移开，最终，落在了全息屏幕最中央，那面不知何时被投影出来的，鲜红的、绣著五颗灿烂金星的旗帜上。

那面旗帜，在虚擬的光影中，无风自动，猎猎飘扬。

他用一种很轻，却足以让整个指挥中心都清晰听闻的声音开口了。

像是在对身旁的林晚晴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对这片他深爱著的土地，对那些长眠於地下的英灵，对歷史，做出一场庄严的宣告：

“他们，背叛了这面旗帜。”

“他们，背叛了千千万万用生命和鲜血，才守护住了这面旗帜荣耀的人民。”

“那么……”

雷爱国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